陈耕心里头纠结的要命!
看着这么一位可敬的老人指着苏联的“遗体”告诫中国“你们要小心帝国主义的阴谋啊”,再想想自己竟然在密谋着这位老人,陈耕心里头的愧疚就别提了!
但另一方面,陈耕心里也清楚,润华实业现在只有小型军用辅助船舶的建造能力,如果润华实业想要取得大型军用船舶的舰载能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位老人弄到润华实业去。
话说回来,以马卡洛夫现在还不到60岁的年纪,他差不多还能再工作20年,对于一位航母这类大型军用船舶的总设计师和总工程师而言,从20多岁到70多岁的这20年,堪称是他经验最丰富的20年,任凭他浪费在乌克兰,那才是对国际共产主义事业的极大浪费——但是该怎么说服他呢?
在陈耕纠结的时候,马卡洛夫老爷子却是站起身来,大踏步的往外走。
陈耕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马卡洛夫,您不知道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人正在外面找您吗?”
“我知道,”马卡洛夫笑的很慈祥,他缓慢但是坚定的挣脱陈耕的手:“我知道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人就在外面,我也知道现在的乌克兰政坛是个什么模样,但是,我,尤里·伊凡诺维奇·马卡洛夫,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厂长、一名光荣的苏联共C党员,不能在别人向我身上泼脏水的时候就这么躲起来。”
这老头儿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你这是打算以卵击石啊!陈耕是真急了:“马卡洛夫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外面那些人可不会管您这么多,我敢保证,如果您走出了这道房门,那些混蛋就一定会……”
“我明白你的意思,”马卡洛夫轻松的笑着:“但我不能背负着这样的罪名,我,尤里·伊凡诺维奇·马卡洛夫,可以被送进监狱,但绝对不能背负着这样的罪名逃跑,”反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马卡洛夫笑的很轻松:“我是一名党员。”
陈耕的鼻子猛然一酸!
不知道怎么的,陈耕依稀间竟然觉得此刻的马卡洛夫有些像战争年代那些被俘的革命烈士在坦然走上刑场:你们可以剥夺我的生命,但绝对不能剥夺我的信仰。
他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耕一直以为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已经被肢解的苏联,已经不可能见到这么纯粹的人了,这么纯粹的人早就该死绝了才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自己见到了一个——这不会是苏联最后一个吧?
“陈董,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人真的来了!”
就在陈耕内心无比纠结的时候,龚建军冲了进来:“他们现在正满世界的打听马卡洛夫厂长受贿的情况……呃,马卡洛夫先生……”
看着马卡洛夫,龚建军有些尴尬,随即又看着陈耕:三哥,马卡洛夫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事,”马卡洛夫摆摆手,表示他对此并不介意,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怎么在意,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向陈耕点点头,马卡洛夫道:“陈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龚建军大急:“陈董……”
陈耕却是摇摇头,道:“马卡洛夫先生,我尊重您的选择。”
“谢谢。”马卡洛夫没想到陈耕竟然转变的这么快,愣了一下,才笑着点头向陈耕致谢。
“我尊重您的选择,”望着马卡洛夫,陈耕缓缓的道:“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将来有一天您有机会继续为国际共产主义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您还愿不愿意?”
说完,陈耕就后悔了:尼玛我说这个干什么啊,真是吃饱了撑的!
“嗯?”马卡洛夫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陈耕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马卡洛夫走了,龚建军有些着急:“三哥,您就这么让他走了?”
陈耕反问道:“人家打定了主意,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说我能该怎么办?”
“可是……我……”龚建军瞠目结舌,只觉得整个人都憋屈的难受,最终蹲在地上狠狠的揉着头发:“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没关系,”陈耕的表情倒是很淡定:“你以为现在的乌克兰是咱们中国啊,美国人能把马卡洛夫松紧监狱里去,我们就能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到时候马卡洛夫不再是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厂长了,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反倒是更轻松一点。”
龚建军望着陈耕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颤声道:“三哥,您不会早就在这儿等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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