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简直成精了。
浓烈的危机意识袭来,我有预感,这件事瞒不住这小子了。
年年见我不说话,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讨好的问:“妈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这件事被庭修爸爸知道后,他会不肯让我跟你走,可是我不会告诉他的呀,我跟你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是不是庭修爸爸亲生的?”
我强压下心头汹涌的情绪,好一会儿才说:“不是。”
年年“啧”了一声,那不耐烦和不认可的神态几乎和陆庭修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得我胆战心惊,他说:“要怎样你才肯放心告诉我?我真的不会告诉庭修爸爸,而且我已经七岁了,作为一个长大了的孩子,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吧?”
我还是不说话,陆庭修说得对,我就是个鸵鸟,一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逃避,比如此刻,我恨不得快点回到家里,只要下了车,我就能避开这个棘手的问题了。
年年继续劝说道:“其实第一次见到庭修爸爸的时候我就在怀疑这个问题了,婆婆是我姥姥,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是你丈夫的母亲,你之所以让我叫婆婆,一是因为小时候养成叠字词的习惯,二是为了掩盖她是你亲生母亲的事实,至于你口中说的那个我早亡的父亲,在家里我没找到他存在过的痕迹,衣物鞋子没有很正常,可是连他的照片和纪念品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所以我断定,那个早亡的父亲是你杜撰出来的,妈妈,其实我是你和庭修爸爸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我惊恐的看着他,心跳慢慢加速。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这小子的心思居然已经细腻到这个程度,他才七岁啊,现在就已经有这么慎密的思维,再过两年谁还能镇得住他?
现在的孩子是被激素刺激到了吗?为什么一个个的成长都这么惊人?
我咬着牙不说话,年年却没了耐心,他皱眉看着我:“妈妈,我是信任你才把这些事跟你说的,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你要是不肯告诉我,那我只能自己去找庭修爸爸求证这个事实了。”
我猛地扭头看向他,心里一片震惊。
年年一脸信誓旦旦的看着我:“现代科学这么发达,想要验证两个人是不是亲生父子其实很容易,一根头发一滴血都能做到,我把妈妈视为盟友,可妈妈却不这么想,那我只能投靠爸爸去了。”
在这个七岁孩子的步步紧逼下,我不得不缴械投降。
用了足足十多分钟,我才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他……是你父亲,亲生父亲。”我喉咙发干,不得不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得以继续说话:“当年我和他闹翻了,一个人跑到很远的地方,后来你姥姥把我带了回去,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不想告诉他这件事,是担心迟早会有分开那一天,以陆家人的强势手段,一旦让他知道你是陆家的孩子,他们一定会把你扣下的,年年,你懂吗?”
年年顿了顿,点点头:“懂。”
我严肃的看着他:“所以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能告诉你爸爸,听见没有?”
“知道了。”年年也严肃的作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太阳穴也开始隐隐作痛。
年年见状很贴心的凑上来,为我按摩。
看着他一脸担忧的为我操心的样子,我心里暖洋洋的,摸了摸他的脸:“儿子,在生下你之前,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大无畏到不怕死,可有了你之后,我觉得自己胆子变小了。”
年年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怕我死了,你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长大,或者说,你在成长路上遇到的那些困难,我不能为你解决。”
年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妈妈,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很省心很省心,好好读书好好赚钱,不会让你为我担心操心费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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