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成为一个西方人了。
韩貅站在光洁的水银镜前面,镜中的男人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但是已经长得颇为高大,用现代的单位换算大约有一米七八。他身上只穿着一条纯白的真丝衬裤,宽大的裤管勉强能够看出那双笔直的长腿。但是看他的上身,明显纤细的骨架上还没有覆盖多少肌肉,可以说,这具白人身体显得病态得苍白瘦弱。
金得发白的卷曲短发显得有些凌乱,深邃的眼窝中是一双蔚蓝如海的碧眸。脸部轮廓还带着少年的柔和,还没有显出米切尔人特有的硬朗线条,微微勾唇的时候,下巴会带起一个秀丽精致的线条。
总的来说,镜中的少年无疑是一个灿烂的小美人。从韩貅刚刚接手这具身体不久的情况来看,可以发现这个小美人不但生活优越,而且脾气恐怕也十分唯我独尊、高傲骄矜。这是显然的,这个少年无意识的肢体动作,比如抬到恰到好处的下巴、轻慢的视线、保养得宜的肌肤等等,还有放眼望去,在这件颇大的房间内,你能够找到各种金碧辉煌的装饰品,各个时期风格不同的美丽油画,他的拖鞋上绣着暗纹,面前的水银镜的镜框也是被鎏金漆过、又雕刻出绚烂的花纹。以上种种,无一不体现出这些特点:
这是个用财富和权力堆出来的孩子。
“哦,我亲爱的纳西瑟斯,你是否快要被自己的美貌所倾倒了?”
一双丰腴细腻的手搭在他的身上,一个女声含着浓浓笑意调侃道。这把声音拖着一种奇怪的强调,像是在诗朗诵一般。女声音调很高,婉转中带着浓艳的谄媚,让韩貅立刻僵住了身体。
他尽力让身体放松,往后一瞥,又立刻不堪入目地扭回了头:
身后这个女人,身上只是随意地披着一件暗红色的睡袍——就那么挂在她身上,没有系上腰带,大部分的身体都可以说一览无余!
作为一个纯洁保守的,咳,弯男,韩貅一时为了管理面部表情非礼勿视,也是非常正常的……吧。
然而,他扭头转开的动作看在身后的这个女子眼中,却显然表达出另一番意思。她吃吃地笑出声,动作妖娆,眼神妩媚,风情万种地扭着腰走到韩貅的面前,甩过去一个媚眼,半强迫地展示自己的身体。发现韩貅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一些距离,她也不屈不挠地跟着往前蹭了一步,胸前的那两团还随着走动颤动了一下,她伸出一根柔软的手指,暧昧地戳在韩貅的胸膛上,轻轻花这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亲爱的小水仙,难道你在吃干抹净之后,纯情地害羞了不成?我的小可爱,你在躲避什么?你在害怕什么?你在迟疑什么?哦,宝贝儿,我的身体好冷,正需要你火热的胸膛来安慰我呢~”
她步步紧逼,而韩貅沉默地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小腿被一个东西挡住。女人得意地笑起来,手一推,就把韩貅推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韩貅的眼睛沉默地盯着她,这应该算是个在大众眼中,不折不扣的美人,唇上还残留着斑驳的口红,即使没有上什么妆,也能凭借着艳丽精致的模样打动人心。她的一颦一笑充满了熟透了的风情,媚眼如丝的表情既风流放荡又勾魂夺魄。
——对直男充满了性暗示的女人。
女人对自己的魅力非常有自信,这种自信是身经百战之后的自知之明。有不少男性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眼珠子都挪不动。现在看到韩貅专注的眼神,她也同样颇为自得。但是说真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天亮了,光线发生了变化,此刻男孩的眼神明亮又干净,竟然让他有了一种超越身份的自然的吸引力。
实际上,韩貅的视线被这个人嘴唇上残存的口红给吸引住了。
他盯着那里,想到自己这具身体在前不久啃着那上面的口红,和这个女人缠绵辗转,一股呕意从胸中油然而生。他无法忍耐地推开这个女人,然后趴在一旁,对着一个应该是洗脸盆的面盆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不知道吐了多久,似乎胆汁都被他吐了出来,直到最后实在吐无可吐,又干呕了很久。而那个女人已经被这种变故吓傻了,花容失色,然后脸色发绿——对于任何一个女性来说,这种做法都太过失礼了。虽然和她春风一度的是这个国家最高地位的国王,但是作为女子总是有特权的。她在年轻的国王吐完之后,已经穿戴整齐,甚至简单地补了下妆容,——可以发现她的装束是一套黑白两色的侍女装。在看到国王的动静已经消停下来之后,她矜持又颇为冷淡地哼了一声:“尊敬的国王,王后即将起床了,恐怕我不能继续伺候你梳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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