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就像霍夫曼一样,对国王再了解不过,所以才能够那样轻易地控他。
时间和行程很快就定了下来。王宫里的事情是没有多少秘密的,特别是处于全国行政核心,每天要颁布无数政令的席特拉宫,当丞相的意思一传达下去,不出两个小时,伴随着新鲜出炉的安排表的,就是坊间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
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甜甜的心跳猛然加剧了起来。
“公开回宫?还要在民众的簇拥之下?”周甜甜心一沉,她知道自己得立刻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这是必须的,显然,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原本以为,王室会为了避免让自己的丑闻公之于众,而隐秘回宫,这样她才有机可乘。可是现在居然闹得这么大,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怎么把国王绑架出去呢?“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是最关键的一步除了差错。”
她有些不安,而这种不安她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商量。奥斯卡当然被排除,显然,这个年轻人不适合参与这件事情当中。而除了奥斯卡,在圣贝蒂她并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朋友,这里的所有人在她眼中,多多少少都是历史的尘埃,她并不想过深的参与其中。
在危急关头,她的赌性终于战胜了理智,她凝视着手中的涔涔汗液,咬牙:“已经不能回头了,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成功,谁知道审判中会发生什么。相反,如果成功,反而能够扩大影响力,让王权和贵族的脆弱无能昭然大白于天下。”虽然她在整个事件中避免参与到其中,也在起义之后努力去消灭自己的痕迹,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屁股能够完全干净,而在这种事情中,你又是再小心也不为过的。
这样一来,周甜甜的压力不免就更加大了,随着审判日期的临近,整个城市都开始谈论这件事。人们对这个能够参与围观的活动显得十分感兴趣,他们很快遗忘了国王被抓捕下狱带给他们的冲击和彷徨,反而兴致勃勃:
“这听起来可不赖,我是说,谁都知道贵族老爷们说一不二,法院是什么东西?我们国家有么?但是现在,如果是公开审理,那么总是比较公正的不是么?”
“我以为国王会直接愤怒地把那些秘密处死,结果他居然依旧呆在那个监狱当中,这个国王真有个性,胆子也大,还挺冷静。”
“或许吧,又或许这只是一个噱头,你知道的,即使能够围观,我们也不能对审判进程插什么话,里面的证物证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法官也是人,你怎么知道他是否公正呢?何况还有国王坐镇,真担心这会成为一场丑闻!”
“丑闻也是有热闹可看呀!”
“国王也挺不容易的,虽然他娶了一个不讨喜的妻子,但是那毕竟是桑坦的公主,难伺候也是正常的。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被那些商人丢进牢里去,现在却还主动提出要公平宣判,起码听上去不错,不是么?”
“那些有钱人白日做大梦,想着能够和贵族老爷们一样,结果闹出这种事情,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
周甜甜清楚地意识到,她通过将国王下狱来践踏王权的目的可以说失败了,虽然曾经成功,但是现在,在国王主动要求公开公平审判的情况下,人们只会注意到国王的“冷静”、“宽容”、“仁慈”、“公正”,这反而令王冠的光辉越发闪耀。
这个现实令她的压力越发沉重了。
她坐在这间酒楼的二楼贵宾室当中,一动不动地专注地听着楼下那些人的谈论。
今天她是因为有一笔大生意要谈,所以不得不在这个关头出来。没想到,来到酒楼这个消息纷杂的地方,她才对事情的转折和变化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心中泛起了深深的忧虑,如果行动失败了,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呢?会不会被人查出来呢?
跟她约见的人是一个背景深厚的年轻人,据说他是教廷中一位位高权重的主教的私生子,有着这一层关系,他的生意往往能够做到教廷那里。人们往往想不到,比起常常更迭的王朝,稳定在诺拉千年的教廷积累起来的财富和力量有多么的惊人。
她因为这次的见面准备了很多,毋庸置疑,虽然她积累起了一大笔钱财,但是这仍旧是一个令她无比重视的人脉。她希望能够通过这条线逐渐建立起和教廷的友谊,方便日后的动作,她很清楚,在这个时代,教廷是国家政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素,即使她真的成功将王朝推翻,教权的威严可能仍旧会继续。
——何况,这一人诺拉的大主教霍夫曼·拉结西斯,历史上在权谋博弈中战胜了奥斯卡的男人,显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和霍夫曼建立起友谊,比起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对手,还是结盟更加符合她的欣赏标准。当然,从历史的发展轨迹来看,他们的联盟必然会很脆弱,两个有野心的男人不会永远和平,但那也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她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勉强自己将心思回归到这件她从一周前就开始准备的谈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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