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自不量力插手进高端战斗都是没什么好结果的。越帮越忙还是小的,万一被对方反过来捉住了辖制己方,反客为主怎么办?再或者,自己一掌打过去,这佛陀拼着受伤借势脱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反正现在敖吉占尽上风,他大可以作壁上观,以策万全。
如此想来,韩貅自然是八风不动,做得稳如泰山。
他这般冷静,丝毫不为所动,燃灯却被气得差点岔了气!
一时张口欲骂,想不到就是这一刻分神,便被敖吉凶悍的龙爪抓了个正着,金刚不坏的肉身,尖利的龙爪,在他身上撕出长长的伤口,身后的仙元更是让那伤口无法愈合。
燃灯心魂俱裂,再顾不得那德高望重、宝相庄严的形象,连忙一个驴打滚逃过再度袭来的致命杀招。
只听一旁韩貅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这么大把年纪了,尊者还出来活动筋骨呐~我方才说过,你欺负了我,小吉日后自然会将你满头舍利子统统扒下来当下酒菜。怎么样?报应来得快么?”
敖吉道:“哦?不错!你这老秃驴性格蛮不讲理,这舍利子金光闪闪,放在你身上却是它们福薄,既然师儿想要,为夫自然服其劳。”
两人一唱一和,丝毫不顾及现场的几位单身狗。
燃灯被这两人气得浑身发抖,下一刻,便见敖吉再度袭来的龙爪奔着自己头顶而来。心下更是骇然,灵力没了还能再有,这些舍利子可是自己投入沙门之后以毕生修为转化而来,自己可不是正经佛门出身,只要佛识尚在,舍利子总有一天能修出来,自己头上的舍利子,没了想要再修出来,可不知道要有多久呢!
然而左支右绌,那龙爪却仿佛天罗地网,不依不挠地跟在他身后!
忽然寻得这雪净天阵法的一处空隙,正是那片与周围雪境显得格格不入的桃花林,他心下大喜:
这还要多亏了敖吉痴爱韩貅,为了博佳人一笑,甚至不惜破坏雪净天原本的阵法,令他寻得一处生机。
那敖吉攻势太猛,丝毫不见有留手意思,其中狠厉之意,令他胆战心惊。反复是自己有胆招惹韩貅,他便当真要将自己的性命留在此地一般!
仓皇之下,无暇细想。
便在敖吉又一爪袭来之际,拼着又几颗舍利子被扒下,燃灯抛出法宝琉璃灯,作势要放出大招,借机逃入那桃林生门。
“哈,这确实断尾求生哩。”
敖吉反手接过琉璃灯,无边法力禁锢住欲自爆的法宝。燃灯留在灯内的佛力,与敖吉的龙威,两股力量对冲,震得琉璃灯之上浮现出丝丝斑驳裂痕。
韩貅瞥见,摇了摇头:“好端端一件精致之物,先被主人遗弃,后被你这厮粗蛮对待,真是可惜了。”
这琉璃灯造型优美精致,的确是一件难得的艺术品。
韩貅见猎心喜,现在却只能叹息。
“哦?这有什么特别的?”
敖吉纳闷地低头看了看,只觉得便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法宝。又抬头,有些迟疑道:
“师儿,你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那老秃驴对你做了什么?”说着便紧张起来。
佛门那群秃驴们的手段一向令人忌惮,一语不合就喜欢渡人也就算了,其中对心智神魂的研究,比当年走心魔之道的罗睺大能更甚——甚至这帮佛门之人,打着普度众生的牌子,更加光明正大。
韩貅笑而不语。
他心中却有些叹息。
原来之前在那燃灯的灯阵之中,韩貅不得不运功抵抗那些梵唱,不断回忆自己与敖吉那些共度的时光。不知不觉间,曾经尘封的记忆,那些关于自己的转世、在八方星海中等待,在十方世界中与敖吉厮守的记忆,也都尽数浮现。
所以虽然只有短短百余年人生,但他却有那么多的回忆支撑他等到敖吉到来。
最后是回忆到了沈冰鹤那世,似乎是连带着沈冰鹤那灵秀的美学天赋也一并回忆起来,并上妙相那一世的深厚佛缘,他竟然也能够端坐在那灯阵之中,好整以暇地欣赏起梵唱,更从那不断旋转却又足够缓慢的琉璃灯化身中,仔细端详出这法宝精致细腻的造型和美态……
若不是想起了这些记忆,后来韩貅也不能轻易化出莲花座,以眼还眼,轻易从内用相似的佛力攻破燃灯的灯阵。
说起来,还要多亏了燃灯这一劫,才让他想起了种种,而自己之前在那琉璃灯境中,能够无比坚定快速地破除心魔、坚信敖吉始终会陪伴自己的原因,也终于觅得真相。
可惜,这样让燃灯奔溃的真相,恐怕他是无缘得见了。
韩貅在心中依然厘清了来龙去脉,看向敖吉的眼神自然是越发情意脉脉。
“我脱出琉璃灯境之时,便借机传信于你,想不到你来的这般快。”
敖吉道:“这还要多亏有贵人相助,我那时已然到了东海地界,却遇到地藏菩萨忽然出现,我与他素未谋面,他也不说来意,我正觉得奇怪,却发现对我一向冷淡的闰姐特特上来找我,似乎迫不及待让我饮酒,这才感觉不妙,假意饮酒,方能在你传讯之后立刻脱身。如今想来,恐怕是地藏特地在那里等我,只是与燃灯同为佛修,不好全盘托出,方才曲线救国。”
顿了顿,他转而道:“对了,琉璃灯境的心魔影像十分厉害,我也略有耳闻,你在里头可有事?”
“无妨。”韩貅笑起来,便将自己在灯境中的种种悉数告知。
“吔……看来小师儿果然是爱我甚深,这大名鼎鼎的琉璃灯境都无法动摇分毫。”这么想着,敖吉自然是喜不自胜,凑到韩貅面前,觍颜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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