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聂两家父亲都是真枪实弹经历过战争的军人。
1967年,林筱菡父亲所在的高炮部队从云南进入越南,聂梓丞的父亲当时是林父所在连里的副连长。
为躲避敌军空袭,整个连的任务就是负责保护枪支和后勤人员到后防线去。
由于当时任职连长的谢可薇父亲决策错误,造成了将近半个连的死伤。
郁郁葱葱的芭蕉林里,高温高湿的三伏天,到处都是伤兵残将。缺药少粮的情况下士兵恢复缓慢,别说迅速退回安全地带了,连完成任务都非常艰巨。
在这极其艰险的环境里,连长萌生了贪生怕死的念头,再次做出了危险的决策。
由指导员带领剩余作战力量的一半留在原地,作为诱饵吸引敌军注意力。另一半由连长带领,护送枪支和后勤人员先走。伤残士兵则由副连长带领跟在后头。
这简直就是急功近利的决策!却也是完成任务的最快方法。副连长和指导员抗议无果,只能由着连长带着先行部队出发。
林筱菡的父亲被编入垫后的作战分队,行动开始的那一天下了一场滂沱大雨,泥泞的山路和湍急的溪流无不成为前行的阻碍。
午后,雨停了,然而这却不是个好兆头。碧蓝的天空里响起了战斗机嗡嗡的呼啸声,远处茂密的丛林里大树一片片倒下,是敌军投下了炸弹。
“只要拖延过今天,任务就可以完成,到时跟上大部队就安全了!”指导员为大伙打气。
然而一个个浑身是泥浆的战士却深深的知道,他们是被抛弃的弃子,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成问题,而军令如山,战士不能临阵退缩。
推测敌军动向躲避过一轮又一轮的轰炸,整个小分队已经是筋疲力尽,并且又产生了几名伤员。
第二天清晨,当他们正准备出发追赶上大部队时,敌军的战机再一次在他们的头顶盘旋而过,并且准确地发现了他们。
炸弹被投掷下来,由于躲闪不及,搀扶伤员的指导员连带着那名伤员一同牺牲了,背着另外一名伤员的林筱菡父亲也被炸伤。
躺在有一人多高的杂草丛里,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林筱菡的父亲望着湛蓝的天空,阳光是那么刺眼,他却是那么绝望。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了,干裂的嘴唇开阖着,要是下雨,有一滴水就好了……
“小林,醒醒,小林子!”有人拍着他的脸呼唤他。
清洌甘甜的水真的灌入了他的口中,幻觉?他睁开眼,沙哑的喉咙微微说出几个字:“聂、副、连?”
原来带着伤兵赶回后方大部队的聂梓丞父亲牵挂着垫后的小分队,又带队赶回来支援他们。可是晚了一步,小分队已经被打散,死伤无数。
同在异国他乡的战场上洒热血的战士,之后的命运却是那么的不同。有人立功回国后一路仕途顺畅,可谓功成名就;林筱菡的父亲却再也没有站起来,一辈子都低人一截。可他仍然把为祖国抛洒过热血作为一生的骄傲,这或许就是一名军人的自豪。
芭蕉林里、长草丛中,兴许就是从聂梓丞的父亲在烈日下背起负伤的林筱菡父亲那一刻起,不解之缘便已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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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现在应该称呼您聂将军了。”林筱菡父亲激动得有些颤抖地放下敬军礼的手。
“哎,我都已经退休了,还在意那劳什子的称号干啥,就一糟老头子。”聂老将军在故人面前并不摆官架子。
两个共同经历过出生入死的老人相遇,相互之间却有着难以启齿的心事,皆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儿子在这儿住院,要不上去坐坐?地方挺安静。”聂老将军提议。
“这么巧,我女儿也在这住院。这……方便打扰么?”林爸爸毕竟以前是部下,为人也谨慎。
“不打扰不打扰。小丁,来给这位林伯伯推轮椅。”聂老将军吩咐一旁候着的丁佩佩,转身又对林爸爸说:“这是老谢的侄女,年初他家女儿和我儿子相亲没成,他又给介绍了侄女来,这会儿正好带去给梓丞瞧瞧。”聂老将军自顾和颜悦色地说着。
林爸爸心下定了定,想着,那么筱菡就跟聂老将军儿子的事儿是没成吧?
可进了病房,聂老将军直奔房间问:“梓丞,大门怎么没关紧啊?”
手还被聂梓丞按在被窝里耍流氓,正闹腾得火热,林筱菡被吓得“啊”地叫声,引来了她坐在轮椅上的父亲。
两家父亲哑口无言地呆在房间门口,林筱菡慌张忙乱地跳下床,一只脚重心不稳,又被聂梓丞单手搂住。这样的暧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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