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在咖啡厅一坐就到了晚霞满天飞的钟点,难得的好天气,走出店门,聂老夫人让司机先载着菜回去,自己跟儿媳散步回家。
玫瑰色的柔光洒在来去匆匆的行人身上,林筱菡原是一直跟在婆婆身边往后半步的位置,聂老夫人伸出手臂示意她过来,她便上前搀着婆婆,迈上懒洋洋的步调,沐浴在冬日的夕阳里。
“今天我带你抄近路回大院。”
林筱菡觉得自己婆婆说这话的样子就像个领头的孩子王。
大约步行了半个小时,她们来到一处老旧的围墙边,这里也设有值班岗亭,有警卫值守,只不过没有正门来得正式庄严。
警卫应该是认识聂老夫人,给她们敬了礼放行。
聂老夫人说:“这里在几十年前是大院的正门,上下班的时候热闹得很,后来市区主干道挪走了,正门也随之改到了那边。”
林筱菡随意扫了眼墙边荒芜的野草,只有还算高耸的围墙能看得出当年的气派,而墙头的砖瓦都已残损不堪。
聂老夫人接着回忆,“那时我跟梓丞他爸就是在这见的第二面,第一面是他去看我演出,后来我每天就蓄谋在大门跟他巧遇,然后就……”她笑着拍林筱菡的后背,“啊哈哈,他爸就臣服于我的绿军裤下了。”
林筱菡吭吭地笑,婆婆的隐藏属性好劲爆!
两人进了门,路两边是大片的荒地,冬天里连根草都不长,周围除了门口的警卫也不见一个人影。林筱菡有了新发现,在空旷的泥地里发现了几个紫色的好家伙!
她放开了婆婆的手,高兴地边蹦过去边喊:“妈,咱们今晚可以再加个烤红薯!”
聂老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溜到泥地中间,小爪子扑扑扒开泥。
看这荒地啥也没有,不可能是有人特意种的吧?即便有大概也是挖剩了没人要的,因为只有三三两两地半露在泥面。
紫薯可是好东西,富含硒和青花素,抗癌补血抗衰老。其实说白了就是林筱菡贪吃,想吃烤红薯了。
她扒开泥掏出几个紫薯抱在怀里,看见自家婆婆也踩着高跟鞋要过来,就紧张地喊,“妈,您穿这鞋别下来,小心崴了脚!”
随即,从泥土地的另一边窜出一条大黄狗,吼吼嚎叫着往这边冲,还有一个老太太摇晃着跟在后面谩骂,“哪家的小兔崽子敢来偷军粮?”
军粮?你妹哟……
林筱菡脚在泥里滑了好几滑,紫薯撒了一地,又舍不得,五爪金龙地搏命抓了几个,趁着那条狗冲过来之前,拔腿忙乱地逃往婆婆身边。
大喘着气,听得她婆婆跟她说:“我刚就是要来跟你说,这块地是军需股管理的菜地。”
军需股是啥?负责后勤物资储备、调配,供给军粮的后勤部门,连最基层的食堂也归军需部门管理。
大院的大门挪走之后,这里由广场变成了好几块菜地,由军需部门派人在这里种菜。
那条大黄狗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蹭蹭要跑过来了,林筱菡抓紧婆婆的衣袖问:“怎么办?放……放了紫薯它还会追过来吗?”
聂老夫人当机立断,抓起地上一块小石头朝狗扔去,牵起林筱菡,“快跑!那老太太很凶的,可别被她抓着。”
林筱菡一路与婆婆前前后后地逃跑,发型都乱了,等跑到家里,怀里的紫薯只剩下五个,她与婆婆相视一眼,噗噗地喷笑着,跟俩神经病似的。
“刚好够一人一个。”
此时,聂梓丞的车子从外面回来,一下车就看见老婆和母亲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在门口笑得像个疯婆子,跟早上出门时看到的形象完全不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梓丞,你回来啦?先去换衣服,我们马上就去做饭。”
聂梓丞发现,自己的母亲好久没有笑得这样尽兴,这样发自肺腑。再望向自己媳妇儿那一身沾了泥的衣服,让母亲久违地笑成这样的,就是媳妇儿了吧?
他上前一左一右拥着婆媳俩进屋。
聂老夫人进厨房准备之前,催林筱菡上楼去换一身干净衣服。
林筱菡跟着聂梓丞上去了,却在脱下小斗篷的时候,突然尖叫一声,摸着自己的头懊恼,“不见了……不见了……”
聂梓丞才脱下大衣,见她慌张,过去问:“什么不见了?”
林筱菡却不答他,嘴里仍喃喃道:“不见了……”一溜烟飞快地冲下楼跑出门。
聂梓丞又合上大衣,一言不发地跟下去,看见他妈走出厨房,问了个明白,随即恼火地啧了一声,在门外停着的车子后箱里随便翻出一件军大衣,跟着小身影追过去。
他的恼火,是因为她的冒失,大冷的天居然只穿了一件毛衣就冲出去。
林筱菡沿路寻回去,都没有在路上找见婆婆给她买的头箍,着急得不得了,可她确信肯定是逃跑的时候晃掉了。这一带明明没什么人经过,要说被人捡到了,只可能是那个老太太。
她在那附近徘徊着,吸了一鼻子鼻涕,婆婆送给她的昂贵礼物,就这么弄丢了,林筱菡心里非常不安,总觉得寓意不太好。
天色沉下来,最后一丝绯红的云消失在天边,大院里的路灯一齐亮起的瞬间,老太太的声音伴随着狗叫在她身后响起,“姑娘,这是你的吧?”老太太手里摇晃着她的头箍,在灯光下闪出晶莹的光。
这老太太好神出鬼没,吓她一跳,“是我的,谢谢您!”林筱菡径直走过去就想接过头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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