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源有些挠头:“怕有些强人所难吧?要不——”
“别!”季逊赶紧阻止道:“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对个包含‘学’‘难’‘话’三个字的唐诗作为下联,而是让你把竹竿的那句唐诗当成普通的、只有‘论’字的上联,你随便对一句有‘难’字的唐诗下联即可。怎么样?”
江水源才松了口气:“这倒简单些。‘清论尽应书国史’是吧?我觉得下联可以对《十月诞辰内殿宴群臣效柏梁体联句》中宋之问的一句‘帝歌难续仰昭回’,不知乔老以为如何?”
乔知之嘴角抽了抽,努力想摆出一个笑容:“我就是个研究历史的,对文学一窍不通。不过据我所知,现在别说什么集句联、嵌字联,就连普通的对联,很多国语系大学生都写不好。像江小友这样,对唐诗不仅掌握得滚瓜烂熟,而且能信手拈来灵活运用,自然是极好的!”
彭旻听到乔知之的称赞,兴奋得就像小迷妹一样挥舞着双手,高声叫道:“江水源,你果然是最棒的!”
童天申、曹问道等人也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季逊更加高兴,用力拍着乔知之的肩膀:“竹竿,你看江小友多厉害,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绝对是万里无一、世间罕遇的少年天才!怎么样,要不老头子我做回月老,给你们家一诺牵牵线、搭搭桥?保证将来你的衣钵后继有人!”
乔知之耸耸肩膀,抖落了季逊的肥手:“只要你能说动一诺就行,反正我没意见。”
“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季逊又转向韩先汝:“韩老哥,接下来该你出题了!小弟提醒你一句,你可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小同乡,就故意放水。到时候传出去,说是三个大学教授都没难倒一个高中生,你想该多丢人!”
“你现在才知道丢人?”韩先汝佯怒瞪了季逊一眼,然后上下打量江水源:“本来还放你小子一马的,想想季老头说得也对,我们真要难不住你,到时候传出去丢人也有我一份。就冲着这个,我也只能有杀错、没放过!这样吧,乔老弟辛辛苦苦找的题目不能浪费,我的上联还是‘清论尽应书国史’,你就以‘话’字对个下联!”
话语刚落,围观的人群便是一阵窃窃私语。曹问道听到有记者在旁边嘟囔道:“题目刚才都出过一遍,怎么又出?这不摆明了要故意放水吗?”
曹问道摇摇头:“这又不是同一份考卷,考过一遍就会觉得驾轻就熟。”
“难道不是这样?”
曹问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酒量如何?”
记者很谦虚:“我酒量一般,白酒喝七八两就有些头晕了。”
“……好吧,假设你的酒量是一斤。正常的话,你喝个七八两,会感觉有点微醺,浑身上下飘飘然,觉得很舒服。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你喝个七八两,你会感觉如何?”
“喝个七八两,还要再喝个七八两?这分明是要弄死我的节奏啊!”
曹问道冲江水源努努嘴:“他现在的状况,就相当于你喝完再喝七八两!”
记者顿时恍然大悟。
江水源却无心理会周围人的议论,只见他眉头紧皱,嘴里念念有词:“仙人曾此话桑田?不好……一卮犹得话尘埃?也不好……相期只为话篇章?还不好……潇湘曾宿话诗评?更不好……”足足过了有四五十秒钟,嘴里不知念叨了多少句,他才双手猛然一合:“有了!下联可以用罗隐《寄张侍郎》中的‘衰羸岂合话荆州’来对,韩老先生您觉得如何?”
韩先汝还没说话,季逊倒先松了口气:“阿弥陀佛,上帝保佑,江小友总算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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