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开刀呢?”
医生沉了一口气,慢慢的解释给他听:“在开刀的过程中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出现,也许心脏会偷停,停顿一秒两秒,也许就会失去过去一切的记忆,当然这种情况还是少见的,但是不能排除,这种算是老天的眷顾了,在来就是在手术的过程中你的身体发生了强烈的抵抗,这样在撤除体外循环机,用你的新的心脏去呼吸,如果机器撤掉,你的呼吸没有跟上来,那么……”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这方面权威的医生,关于病人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他必须要一一都告诉他,其实就目前来看,恐怕是植物人的可能性更大,不过世事无绝对。
王梓飞点点头。
医生一个小时后从病房里走出来,刘菁跟着他去了一边在说话。
刘菁说话的时候很少,绝大部分都是在听。
顾安宁收回视线,要起身,可是脚下软了一下。
“二姐……”顾海涛有点担心。
顾安宁虚弱的对这海涛笑笑。
“没事儿,就是坐太久了。”
她起身走进了病房里,王梓飞看着她进来,伸出手,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医生说如果我动手术的话,也许我会有一半的可能忘记你,你说好笑吗?”
顾安宁笑了,可是她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她笑意盈盈的握住他的手,吸吸鼻子坐在他的身前。
她知道动手术是唯一的一条道路,自己不能看着他死。
“傻丫头,不想笑就不要笑,笑的比哭都难看……”
顾安宁听到他的话,依然是笑。
王奶奶走进医院的时候看见了刘菁,刘菁迎了上去。
“飞飞,怎么样了?”
她不能受到这种打击的,她还没有死呢,孙子怎么可能要死在她的前面呢?
这是她不允许的。
刘菁的声音很是沙哑,也许是在这里每天休息不好。
“要尽快的去香港……”
王奶奶突然很生气,是不是香港就真的那么好?
“你别总是香港香港的,这里也有医生,这里也能治……”王奶奶突然发了脾气。
刘菁真是变了,不过就是去了香港,现在不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人,张口闭口就是香港。
刘菁不想和王奶奶吵,因为吵起来也没有意义,救不了她儿子的命,如果吵架就能延续飞飞的生命,那么她会吵的。
“如果香港做不了,我就送他出国,美国不行去英国,英国不行就去法国,无论花多少钱,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救我儿子……”
刘菁很是偏执,她现在不信任这里的医术,她一定要带着王梓飞走。
王奶奶知道她的心情,可是安宁也是一样啊。
“你带着飞飞走了,安宁怎么办?你不能这么做人的,他在没有手术前看不到安宁,你觉得他会跟你走吗?”
这是现在最大的问题,王梓飞抗拒做手术,王奶奶也不想,她还是想采用保守的治疗法,如果真的动手术,要是过程发生点什么意外,那么她的飞飞……
如果不动手术,好好的调养,她相信飞飞会挺过去的。
刘菁闭着眼睛。
“我考虑不到那些,我什么都不想管,只要我儿子活着就行,她要什么我都给她……”
王奶奶一愣,这不对啊,之前虽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可是那时候刘菁说过如果安宁愿意放弃。
“也许安宁愿意跟着去呢……”
王奶奶认为这事要在顾安宁身上下功夫不会太难,毕竟安宁不是木头,可是现在看着刘菁的意思,她是完全的要拆散飞飞和安宁?
刘菁无力的撑着头。
“飞飞和她必须分开,他的情绪都是因为那个丫头才会出现波动的,医生说了,如果他想手术,那么他的心情必须稳定下来……”
王奶奶傻眼了。
进了病房看着王梓飞的脸,老太太还是没忍住,擦了一把脸,坐在他身边。
“你妈说要带你去香港。”
她淡淡的说着。
顾安宁站起身,快速走出了病房,只留下他们祖孙在病房里。
王梓飞没有感觉到一点的意外,因为也许都预料到了。
“我不会去的。”
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王奶奶叹口气。
“你听奶奶的话,你先去,然后……”
然后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刘菁说飞飞手术后也许是离开这个世界,也许是什么都忘记了,也许健康无比。
可是最后到底是会哪一个,她不清楚。
“不。”
他的态度依旧是那么的坚决。
他不想离开这里,也不能离开这里。
他接近顾安宁这么久,如果自己一走,她要是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绝对不。
王奶奶也是没有办法。
*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安宁有些诧异的看着婆婆。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掉,有点傻愣愣的看着刘菁。
刘菁真的不想在说话了,让旁边的医生对她讲,那人说了很多,顾安宁努力去抓住要点,可是却抓不住,她的思绪很是混乱,很是乱。
“妈,我不在意的,我可以……”
刘菁握住顾安宁的手,她的力气很大,上面的宝石戒指弄的安宁的手很疼。
刘菁的语气像是嘱托又像是恳求,更多的是强硬。
“不可以,妈知道对不起你,可是现在飞飞的情况,如果他真的没了,那么我不能耽误你,如果他好了,我自然不会阻拦你们什么,可是安宁啊,妈妈求你站在我的立场去想想,我儿子真的禁不起折腾了,如果他什么都忘了,我要怎么对他说你是他的妻子?他的思绪会混乱的,我不想让他有混乱的时刻,他必须清静的调养,当我这个做妈妈的求你……”
刘菁的眼泪掉在顾安宁的手背上,顺着她的手背往下,掉在地上。
顾安宁慌张的站起身,推开刘菁的手。
她左右撑住自己的额头。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她转身就跑了,这简直就是太荒唐了。
她不能接受,难道妈妈爱师哥,她就不爱吗?
怎么能这样说呢,就算师哥没了,她愿意守着他,就这样过一辈子,如果师哥忘记了,她只要努力让他想起来就好,为什么要让她离开?
不。
顾安宁很固执,她认为不行的,就是别人在说什么都不行,绝对不行。
医生看着刘菁,叹口气。
“如果真的不行就带着她一去去吧,你可以让她留在家里,只要不让je见到她就可以了……”
刘菁看着远方。
“如果我儿子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如果王梓飞最后只是示意,那么她不想顾安宁在出现在他的世界当中,这样飞飞就可以留在她的身边,他之后要娶谁,要爱谁,哪怕就是一个要饭的,她都不会管的。
如果飞飞真的走了,那么对于顾安宁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所以,她不会带着她去的。
刘菁起身,抿了抿唇,出了医院的门。
王奶奶在病房和王梓飞都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老太太出来时候的情绪不太好。
眼眶红红的。
她出了病房的门叹口气,看着顾安宁的脸,将安宁抱在怀里。
在心里想着,安宁啊,不要怨奶奶,奶奶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没有办法了,也许刘菁在生活方面有问题,可是她是绝对不会去害自己孩子的,她在来之前觉得刘菁说的话就是错误的,可是在看见飞飞之后,她改变了想法。
他现在就靠着呼吸机在喘气,如果在发病……
“安宁啊,听奶奶的话,在走一步吧……”
顾安宁从王奶奶的怀里挣脱。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叫她离开,她存在就真的那么会影响到师哥的健康吗?
顾安宁摇头,王奶奶也一直在哭,哭的让安宁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王奶奶终于还是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心情显然是不好,一直很是低沉。
纪蝉和她说了几次话,她都像是没有听见,要纪蝉再三的重复她才勉强应了一句,也就是简单的一句嗯。
纪蝉知道飞飞的情况肯定是严重了,不然老太太是不会这样的,只是到底严重成什么样了,这个她不清楚。
老太太起身回了房间,她捶着心口,为什么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呢?
晚上王宝臣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王奶奶,看着纪蝉换着鞋一边问着。
“妈呢?”
纪蝉寡淡的一勾唇:“从回来就这样了。”
王宝臣皱皱眉,以前飞飞也住院可是老太太也没有这样啊,难道……
他的心里波动了两下,快速上了楼去敲老太太房间的门,没有得到应声就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纪蝉在下面将上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的,她收回自己的视线。
果然是血浓于水啊。
她在心里淡淡的嘲讽着。
王宝臣进了房间里,看着老太太在发呆,走过去。
“妈,飞飞……”
王奶奶勉强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儿子慢慢的说着。
“要做手术……”
王宝臣听了松了一口气,以前是没有那技术,既然现在能做,那就做啊。
“要是担心钱方面,不用担心,我……”
他是怕老太太担心这个,虽然这个家不是他在掌管,可是飞飞要是做手术差钱什么的,他还是能帮一把的。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对自己怎么样,当老子的就不深究他了。
王奶奶看着王宝臣的脸。
“只有一半的机会……”
王宝臣脸上才松掉的那口气凝固在脸上,变得很是滑稽,他没有在说话,脸色有些落寞的看着地面,好像是很伤感。
“他妈说要带他走……”
王宝臣突然站起身。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带走,我自己的儿子,我能给治疗,就在这里治疗……”
飞飞他是绝对不会让刘菁带走的,绝对不能。
王奶奶闭着眼睛。
“刘菁想让飞飞和安宁离婚。”
王宝臣觉得刘菁的神经有问题,开什么玩笑,就因为生病就要离婚,那结婚的时候她去想什么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烦躁的在地上来回的走着。
她到底还要怎么样?
现在还敢回来跟自己抢儿子?
纪蝉看着王宝臣的样子,上前将茶水放在柜子上。
“怎么了?”
王宝臣将王奶奶对她说的话对这纪蝉说了,纪蝉心里一惊。
看来是病的很重啊,要离婚?
为什么要离婚呢?
这点是纪蝉想不透的,就算是做手术飞飞真的发生了什么,顾安宁也是一样的解脱了,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呢?
等等……
纪蝉记得那时候看过一个病例,说是病人可能会遗忘……
原来刘菁打的是这个主意,王梓飞忘了自己的老婆吗?
就算是刘菁想,可是她想顾安宁也没有那么笨。
“哎6”纪蝉轻轻叹了一口气。
王宝臣看着她,眉头紧锁:“你叹什么气?”
纪蝉看着远方淡淡的说着。
“当然我可能是多想了,我是觉得那个彭孝礼去世了,留下一个女儿,刘菁和彭孝礼是那样的关系,自然是希望亲上加亲,这样顾安宁就成牺牲品了,一个女孩儿才嫁人没多久,就让人家离婚,而且还是做婆婆单方面的意思……”
王宝臣一直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纪蝉的话彻底将他心底所有的不满推升到了极点。
他让人备车,纪蝉将衣服拿给他。
“我就不去了,你去了不要跟刘菁吵,试着和她讲理,如果安宁是她的孩子呢,她不能这样做啊……”
纪蝉为王宝臣将衣服穿上,为他整理整理。
王宝臣坐上车,想起以前关于他和刘菁的种种。
到了医院,他从车子里下去,慢慢的走上台阶,后面的人快速跟在他的后面。
远远的看着站在病房外的女人熟悉,可是又陌生的很。
从那一次她离开这里,王宝臣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刘菁,知道她回来,可是心里也没有过多的感觉,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
可是这一次,两个人跨越了千山万水,这样重逢,而且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刘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了,她成熟了,而且身上带着一种贵气,而这种贵气是来自另外的一个男人给予的。
王宝臣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不管他有没有对不起刘菁,可是刘菁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他心里所有的愧疚都抵消了。
刘菁转过头打算坐在旁边休息一下的时候,看见了远方的那个男人。
这么多年 ,第一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曾经的刘菁流着眼泪发誓说,如果在看见这个男人,一定要用刀子狠狠的插在他的心脏上,那样咬牙切齿的恨意,可是到了今天,真真的见了面,心里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刘菁想,果然是没有爱就没有恨。
王宝臣所做的种种,也许在她的记忆里被冲淡了,那段婚姻在她的生命里已经被抹去,被覆盖住的,是彭孝礼对她的深情。
王宝臣走了过来,后面的人没有跟上,只是停留在很远的地方。
走到刘菁的面前,他什么都没有说,刘菁也没有说话。
终于他还是打破了沉默。
“听说你要带着飞飞离开?”
一张口就是火药味,不得不说纪蝉准备点燃的火,这一刻燃烧起来了。
那个男人的女儿就是那么的好?
好到她要拆散别人好好的家庭?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刘菁点点头,她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她是飞飞的妈妈,有权利替他决定未来。
“是,我要带他走。”
王宝臣忍耐已久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他嫌恶的看着刘菁,仿佛她是什么细菌携带体。
“飞飞是我儿子, 你没有权利带走他,还有你就这样做母亲的吗?随意的决定别人的人生?听说你想让飞飞离婚?”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没有大脑。
刘菁听到王宝臣的话,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的是比以前更加的龌龊了,当初她怎么会嫁给这种人呢?
想到这里刘菁很想吐,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自己错了,现在还来指责自己?
“我没有权利?需要我来告诉你,你和纪蝉都做了什么吗?”
王宝臣面色铁青,他在控制自己不要出手,这个女人就是这样,说话时时带着嘲讽。
“我们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让你抛夫弃子到了香港就跟人家结婚了?刘菁你现在马上离开……”
刘菁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颠倒黑白的人,那么眼前的人就是。
老天给了她机会,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飞飞在踏进这片土地上,绝对不会。
“那天我逃出去,你知道我回过家吗?需要我将详细的情节讲给你听吗?宝臣,我怀孕了,记得这句话吗?”
刘菁凭空就扔出了一记地雷。
炸得王宝臣是心神俱裂。
她怎么会知道?
刘菁不屑的扯着唇角。
王宝臣的脸色有点发白,不可能的,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
王宝臣没有在说话,刘菁慢慢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情绪,这些都过去了,如果不是因为父亲过世,这些都不算什么的,谁让她自己眼睛瞎了呢。
可是搭进去的却是她父亲的一条命,所以纪蝉,只要有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纪蝉的。
“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来,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刘菁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王宝臣本来是兴师问罪的,结果却是铩羽而归,他觉得自己很是狼狈。
上了车,当车子启动了起来,他还处在失魂当中。
怎么会是这样?
回到家里,进了卧室,纪蝉跟了进来,王宝臣闭着眼睛。
“你暂时不要进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躺在了床上,纪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将房门细心的为他带上。
院子里。
“怎么回事儿?”纪蝉冷着脸问着跟着王宝臣去的人。
那人也是很无奈。
“我没有上前,只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这样了。”
纪蝉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人就离开了。
刘菁说了什么,让他这样大受打击?
难道是说自己害了她父亲?
纪蝉咬着指甲,不会的,不会的。
之前刘菁也说过,可是他没有信不是吗?
纪蝉觉得自己的心很是混乱 ,难道是王梓飞将那个人跟刘菁说了,然后刘菁带着人去见了王宝臣?
纪蝉在原地来回的走着,她抱着胳膊,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办?
自己也不能去收买那个人,她为什么就偏偏是杨卫国的妻子呢?
纪蝉想不通,杨卫国原来并不是这里的人,这事情为什么会弄的这么巧呢?
王宝臣躺在床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菁竟然是知道的,她竟然看见了自己和纪蝉,王宝臣觉得狼狈。
她为什么不闹?
为什么要偷偷的跑掉?
现在竟然成了他是被动的一方,如果刘菁一定要带飞飞走,他有什么立场去阻止?
王奶奶站在窗子前,看着楼下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淡淡的收回视线。
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她不想在去追究了,毕竟王妃也这么大了,结婚了,如果纪蝉真的有什么事情被扯出来,小妃以后怎么办?
说她自私也好,什么都好,她想如果飞飞跟着刘菁去了香港,这一切就该平静了。
她活这么大年纪,只求家宅平安,她真的不想看见那样的场面,如果老天真的有灵的话,那就等到她离开人世,只要她看不见了,她就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到时候随他们的意。
至死对不起安宁……
对于顾安宁,王奶奶的心里真是有着莫大的愧疚,她那么好,哪里都好,可是这样一来,安宁势必要受到伤害。
叹口气。
第二天王宝臣去上班,走的时候没有吃饭,也没有和纪蝉说过一句话,纪蝉昨天是在客厅睡的,她的脸有些憔悴,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眼睛下方挂着黑黑的颜色。
纪蝉看着王宝臣离开的方向,慢慢收回视线,她现在心里越来越不敢肯定了。
她知道现在没人能拿她怎么办,可是如果他要提出和自己离婚怎么办?
想到这里,纪蝉身体有点发冷。
他是想和刘菁重归于好吗?
不行,彭孝礼是死了,可是自己没有死。
王奶奶放下手里的筷子,她是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纪蝉坐在位置上,心里想着各种可能面对的问题,她的心很焦躁。
“怎么,没有胃口?”
王奶奶突然看着纪蝉淡淡的说着。
纪蝉有些不自在的笑笑,她现在摸不准王宝臣知道了什么,老太太知没知道她心里就更没有底子了,笑的有些心虚。
“没有,只是担心宝臣早上没有吃饭……”
王奶奶听了纪蝉的话,叹口气。
算了不看别人也要看小妃的面子和宝臣的面子,毕竟纪蝉对宝臣和小妃是真心的,小时候她对飞飞毕竟也没有过分,虽然她的目的不纯粹,想的可能用这个让飞飞和他母亲制造误会,可是对飞飞还是用了真心的。
那些她都是亲眼看见的。
“刘菁要带飞飞回香港……”她淡淡的说着。
纪蝉一愣,然后点点头。
“宝臣和我说了。”
王奶奶起身,看样子是要上楼,在半途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
“如果你不想曾经的那些事儿被牵扯出来,那么就不要在中间搅合了,飞飞都知道了,宝臣早晚也会知道,如果他走了……”
王奶奶叹口气,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
孙子留在这里也救不了,不如跟着他妈妈离开。
“以后对安宁好点,她是为了谁才会这样的,你心里要有数……”
老太太说完直接踩着拖鞋上了楼。
纪蝉坐在椅子上,满脸的都是惊慌失措。
她……知道了是吗?
纪蝉想起身,可是起身的时候手碰到了碗碟,装着稀粥的碗洒在地上,弄了一地都是白色,到处都是。
丽红听见声音,从厨房跑了出来,有些纳闷的看着女主人。
纪蝉的脸色发青,完了。
如果妈知道了,自己以后在这个家要怎么待?
纪蝉有些忧心重重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妈到底是知道了多少?
*
顾安宁过的很是混乱。
她现在一天几乎是不讲话,而且海涛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顾安宁有意无意的总是避开姐夫的妈妈,这让海涛看的有点不明白。
他觉得很是奇怪,按理说就是关系不好也不会这样的,而且姐夫的妈妈看起来很好沟通的样子。
“姐,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啊,你不告诉我,我也猜不到啊?”
这已经说不上是海涛问的第多少次了,可是每次顾安宁什么都不说,就跟一个闷葫芦一样,让海涛很是郁闷。
顾安宁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说自己没什么。
可是海涛知道,要是没什么,是不会这样的。
顾安宁一天比一天瘦,跟床上的人几乎在同时的消瘦,她不想,可是想起婆婆和那个医生对自己说的话,她就很想逃避。
她不退,就说明她要看着师哥死,她退了,也许死的人就是她。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单位打电话,说假期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这时候顾安宁才发现自己的假期真的很短,她现在哪里都不想去。
王梓飞清醒的时候,会让她回部队里,等他不清醒的时候,无论她说多少的话,他都是听不见的。
顾安宁走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在门上敲了两下。
突然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捂着嘴,试图压下去。
“进来。”
顾安宁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医生对顾安宁的印象很深,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的婆婆和丈夫。
刘菁带着私人医生过来,这样的情况现在是根本就没有的,什么样的人家会有私人医生?
而且据说还是很著名的专家,这些人就是出诊恐怕都不便宜吧,所以医院对王梓飞的病情很是关注,第一是要学习看看人家到底是怎么做的,第二就是怕真的要是出了事情,这样的人家不好惹。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医生看着顾安宁的方向。
安宁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医生的对面,坐下身。
“医生,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医生点点头。
“当然可以。”
“我……爱人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现在安宁就像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婆婆说的那么严重?
一开始她也不相信就真的病到那种程度了,可是最近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到让她害怕。
医生很是为难,你说他说实话吧,他怕病人家属顶不住,要是不说吧,要是以后真……
“我只能这么说,你是一个女人,为自己多考虑一步吧……”
医生也是很同情顾安宁,他看的出来那个婆婆对她似乎不算是太好,如果儿子没有了,这个媳妇估计就要被赶出来了,毕竟那样的人家这种事是不少见的。
他觉得顾安宁可怜才会给了她这样的建议。
顾安宁眼一晕,坐在地上。
“小姐,你怎么了?”
医生赶紧起身去扶起她,顾安宁的眼前一片黑色,她试着缓缓的去看着眼前的人,过了好半天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
医生翻着她的眼睛。
“你这是劳累过度,多喝点糖水,血糖过低,自己要懂得保护自己……”
顾安宁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才慢慢的起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迈开的是哪一只脚,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将背靠在墙上,闭着眼睛。
她到底要怎么办啊?
回到了病房里,嘴巴里发苦,而且反胃的感觉一直都在,她想压下去,可能是哽咽得太厉害,完全压不下去,可是到了卫生间又什么也吐不出。
“海涛……”勉强开了口。
顾海涛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就等着许忆宁出月子,孩子就喝奶粉吧,他姐这样,他是看不下去了。
“给姐,冲碗白糖水。”
顾海涛听见她说要喝水,赶紧去外面买糖,他的脚虽然好了不少,可是和正常人还是有分别的,他那么一跑,医院走廊上的人都在看他。
顾海涛一口气买了五袋白糖,然后抖着手给顾安宁冲。
顾安宁接过,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额头马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其实水有点烫,可是她现在都感觉不出来了,喝什么都疼。
嘴巴里都是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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