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赵流跃十八年来最郁闷、最无法面对的一天。
脱离处男之身,加入有床上经验的男人行列,原本该是件骄傲的事,可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却万万骄傲不起来!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暖暖的、软软的、温柔的,那才叫完美的搭配,昨天晚上那叫神马!稀里糊涂、半推半就地被人做了,他居然被人做了!接受不能!
与其说恨邵阳,不如说更恨自己。
为什么没有拼命反抗,为什么让邵阳那么容易就得逞,为什么为什么……
耷拉着酸痛的双眼,赵流跃趴在床上,蔫蔫地打量整个房间,邵阳不在,有光从厚厚的窗帘上隐约透出,是白天了吧……
邵阳应该去训练了,说起训练……
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
摸到手机一看,十点!
张罗着穿衣服下床,可这身体却……似乎不是自己的了。浑身酸痛、头是昏的,连正常走路都不行,更别说训练了。
赵流跃难过得无以复加,所谓乐极生悲,昨天那样充满惊喜的生日让他太高兴了,根本想不到,接下来竟会发生那种惨绝人寰的事。根本一点点都不能回想昨晚的细节,否则,就会有强烈的杀人或自杀冲动。然而实际上……具体的细节他也不记得了,因为他被蒙着眼睛,只有感官,而且似乎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手机上有条短信提示,打开一看,赵流跃又浑身发抖了。
是邵阳早上出门前给他发的,说:今天我给你请假,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叫客房服务,中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如果不是因为训练,我是绝对不会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离开你的身边,别生气,乖乖的,所有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小人得志的嘴脸!——赵流跃哼哧哼哧喘气,愤怒地握着手机。
可惜如今的身体承载不了这么复杂沉重的情绪,赵流跃只好继续呈放松的大字型躺着,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很饿,结果没有,气都气饱了。
不久后他又睡着了,直到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响,有人走到床边来。意识到是邵阳,他立刻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紧,更紧紧闭着眼睛,一副“我不想见到你”的模样。
邵阳想摸他的脸的手停在半空,哭笑不得。
“我买了好吃的,你猜是什么?”
赵流跃狂吐,还猜猜是什么,以为哄小孩呢,才不理你。
邵阳揉揉他的头发,“生气了?”
赵流跃心说气,气死啦,气得想把你揍到外太空去。
邵阳继续笑道:“别这样,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面对、要解决。”
赵流跃心想说得好听,你是占了便宜的,你当然高兴了。
“先喝点儿水,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邵阳又说。
赵流跃更气了,我才没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是你跟我过不去!
他也是真渴了,抬起上身结果邵阳递来的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拿手背一抹嘴,恶狠狠瞪着邵阳,严肃地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邵阳一怔,眉头蹙了起来。
“我认为你不是胡来的人,所以什么都听你的,结果呢?之前你还说要我记得你说过的话,结果呢?那么快就出尔反尔!还有!”赵流跃吼得脑仁疼,右手一指床头柜,“那是什么?你连那种东西都提前备好了,还说不是有预谋?!你就一直骗我吧,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邵阳眉头皱得更深,床头柜上的“那种东西”,正是安全套和润滑剂。
赵流跃骂完又自暴自弃地躺下,不看邵阳。
邵阳淡淡道:“准备那些只是为了备不时之需。当然我确实那样想过,但也觉得水到渠成比较好,非说是阴谋,你就错怪我了。昨天……我仅仅是想试试看,顺利的话就继续,这么简单而已。”
赵流跃火冒三丈,这倒是怪上自己了?
“如果我不做点儿什么,你始终无法认同这样的关系,”邵阳说,“甚至始终不放在心上,不把它当一回儿事。所以我不得不先让生米煮成熟饭,让你先承认它的存在,再来想办法接受。”
赵流跃低声嘟囔道:“听不懂你说什么。”
“在你的认知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根本是错的,所以即使你对我有感觉,你也不会接受。但这怎么能是错的呢?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情绪,无论对方是同性也好、异性也好、什么样的人都好,它都不是错的。当然,想要真正确立这种关系要考虑到很多社会、道德因素,比方说不该当小三,不该拆散别人的家庭,但这种问题在我们身上并不存在……”
“谁说不存在!你说得再好再有道理,但大多数人都不认可的就是不对!那就是社会因素!”
赵流跃气愤地大声反驳,邵阳却笑了。
“这么说,你承认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了?”
赵流跃登时脸红,完了,又被绕进去了!
“谁承认了?!我才不喜欢你!”
邵阳继续笑,“这种事,可不是嘴硬就能蒙混过关的。如果你对我没感觉,你绝对绝对不可能跟我做那种事,哪怕只是以前单纯的接吻、或者亲密接触都不可能。”
“那是因为我脾气好,你太霸道!是我拗不过你!”
邵阳摇摇头,认真地引导着炸毛的家伙,“这跟脾气好坏无关。再内向再腼腆的男人,面对他真心喜欢的人,都会有所行动。同理,除非有强大的外力介入,否则他绝不可能跟他毫无感觉的人作出正常交往范围外的举动。”
顿了一下,邵阳抓起赵流跃的手,“你能感觉到我的心意,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心意。”
“才没有!你太会自说自话了!”赵流跃坚决不肯认同。
邵阳却不着急,道:“那我不说,你冷静下来,自己好好想想。喜欢一个人的那种感觉,纵然能在全世界人面前掩饰,却绝对不可能骗倒自己。”
赵流跃猛地一愣,这句话……
绝对不能骗倒自己……就像昨天他还在想,如果他是个女生,肯定就跟邵阳好了。
啊啊啊!不行,不能认输,不能让邵阳得逞!
邵阳又道:“我们的关系已经是既定事实,我会对你负责的。”
赵流跃哄得一下炸锅了,“谁要你负责!你赶紧去死!”
邵阳捏着他的脖子道:“我死了你怎么办?”
赵流跃扭来扭去,“别碰我,烦死啦……你不去死吗,那就我去死,我太想自杀了!”
赵流跃这种程度威胁对邵阳来说完全无威力,只见他突然站起来,双手背后跨立,清了清嗓子,用浑厚到夸张的声音,装逼地说:“我,是一棵大树,请,在我身上尽情地,吊死吧。”
一刹那赵流跃特别想笑,可这一笑不就上了邵阳的钩?所以不行不行,他硬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搞什么嘛,以前总是装淡定,现在倒会搞笑了,哼,肯定是因为昨天顺利做了自己,淫/欲得到满足太得意……把欢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太过分了!
“吃饭吧?”邵阳又柔声劝起来,“打起精神,还要训练呢,时间不多了。”
赵流跃不理他。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流跃还不理他。
“别这样了,偶尔闹闹脾气是情趣,一直闹个不停就是矫情了,你一个大男人,别总撒娇了好不好?再像妹子,也不能真变妹子啊!”
“啊啊啊啊!”赵流跃要疯了,“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好好好我出去,”邵阳连忙站了起来,“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我就继续进来埋汰你。”
“快点儿走啦——!烦死啦——!”
赵流跃几乎喊破了嗓子,更想一头撞墙,那样这个世界就清净了,可是……他怕痛,他不敢。
邵阳走了,赵流跃肚子却渐渐饿了,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邵阳之前的那些话,哎,他好像确实只是嘴硬而已,哎,难道他真的要变……同/性/恋了?
下午训练完回来,虽然赵流跃还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但桌子上的吃的喝的都被清扫一空,甚至连昨晚的蛋糕都被消灭了大半,邵阳心情大好。
很明显,赵流跃已经化悲愤为食欲了。
然而自这天以后,赵流跃却不理邵阳了。
训练场上,赵流跃只把他当做队长,规规矩矩地做自己的事,不是必须必要绝不跟他说话。训练场外,赵流跃但凡见到他就果断转身绕道而行,且不是害怕地逃跑,而是非常大爷的、生怕邵阳看不到地故意不甩他。邵阳打电话约他,他通通拒绝,甚至有时干脆不接电话,反正如果真有正事,邵阳肯定会再发短信给他。
赵流跃自觉这算不上赌气闹别扭,应该是惩罚,惩罚邵阳那个大坏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来。
然而邵阳始终很淡定,既没有伤心难过,也没有疯了一样对他穷追猛打,而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静等机会出现——他太了解赵流跃了,一直这么无风无浪过下去,赵流跃自己就会坐不住。
事实正是如此。
开学第二天,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出来了,赵流跃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不是最后一名!假期在学校网站上查成绩,都过了,他就很开心了,但看到几乎每科都是刚过及格线,心想免不了要在班里垫底,丢一回人。然而现在却发现不是,居然有人比他考得更烂!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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