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早已关上,防御工事也已经做好,但面对城外那股黑色的无声洪流,卫兵们依旧是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吐沫,手心沁出了汗水。
平心而论,这些卫兵的基础素质是要超过农民组成的起义军的,但可惜的是,差距并没能大到难以弥补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士气的强弱便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简单点儿说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很快的,起义军便抵达了城门百步之外。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一排手持弩箭的卫兵,森寒的箭头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
却在这时候,一名存在感极低的男人突然站了出来,“让我来吧。”
这家伙之前一直隐藏在起义军的队伍中,几乎从未和其他人有过交流,甚至到目前为止,都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此刻他一站出来,却仿佛是刺破口袋的锥子那样锋芒毕露,锐气逼人!
话音未落,他已是解开了背上的箭囊,只是那箭囊当中却只有一支箭,并且这支箭通体都是黑沉沉的,箭头上还要透出一丝暗红,仿佛刚刚才擦拭完上面的鲜血,用手指在箭簇上轻轻一弹,传出来的声音竟是幽然若泣,呜呜咽咽的,仿佛上面缠绕着无数冤魂,乃是杀人无算的凶器。
这人赫然是一名藏身于起义军之中的冒险者,在这最终决战的时刻,终于忍不住现身分一杯羹了。
在敌我双方的注视下,这个男人的动作清晰无比,历历在目。
取箭,搭弦,挽弓,拉扯……射!!
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复杂,其实却是若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更是在令人难以置信的短暂时间内完成!
这一箭射出之后,弓弦上的嗡嗡声十分响亮,可见这一箭他已经是尽了全力。这一箭飞行的过程中,空气当中似乎都多出来了一个疯狂的漩涡,更是有隐隐的鬼魂幻象出现,悚人听闻。
而射出这一箭的同时,这名冒险者头上的须发也是随风飘荡,衣衫猎猎鼓舞,他也立即随之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仿佛哮喘多年的病人再度发作。
不过这时候却没有人注意他的窘态,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支‘慢悠悠’飞行的箭矢上。
不知是否是错觉,总感觉这支箭的飞行速度并不快,甚至有种闲庭散步的悠闲错觉,但却同样能感受到有种大山崩塌、江河断流般的磅礴与势不可挡!
众目睽睽之下,这支箭的箭杆悄无声息地在黑色的火焰中化作飞灰,仅剩下一支银光流转的锋锐箭头,狠狠钉在了城门之上,然后便似星辰破碎那样的直接炸裂,化为七八块纷乱的光点四射飞溅。
下一瞬,以中箭的位置为圆心,整扇由坚硬无比的铁木打造的大门,居然悄无声息地就化成了粉末,被风一吹,寸寸消散!初始崩溃的速度还算缓慢,但很快就如同多米诺骨牌那样,一发而不可收拾。
转瞬之间,第一道坚固防御便宣告破裂。
直到这时候,空中才响起了鬼哭神嚎一般的凄厉尖叫,那是箭簇所过之处形成的真空被空气迅速流动填补的诡异声音。
“……”
短暂的沉默后,起义军的首领忽然一声大喝: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短短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是恶狠狠的从鼻孔中喷出了粗气,红着眼睛发动了冲锋。
“杀进去!”
“让那些该死的贵族老爷也尝尝我们的怒火!”
……
压抑的怒火,隐藏的矛盾,偏执的疯狂,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仅仅是进行了两轮齐射,留下了数十名起义军,对方便已经突破了城门,势不可挡地冲入了城中。
一瞬间,鲜血与碎肉齐飞,惨叫共哀嚎飞扬。
这里不是热血的主角漫画,而是活生生的真实世界,受伤了就会流血,被砍了就会死亡。很快的,王都里就多出了上百具尸体,鲜血将地面都给染红。
一些胆小的卫兵牙齿已经得得打颤:“怎、怎么办?”
东门的最高长官是一名四十多岁的高大男人,他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中了一箭,却并没有丝毫的退意,反而张开了双臂,转过了身来望向了汹涌而来的起义军,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神色,然后攥住了胸前的箭杆一把就将这支箭扯了下来,鲜血狂喷中,尽管他的胸前出现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凄厉伤口,眼中却熊熊燃烧着名为责任的火焰:
“我是阿拉巴斯坦王国第三卫队的长官堂吉诃德!想要通过这里?可以,但你们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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