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崖子探盘蜒脉搏,细细查看一番,盘蜒心中感动,暗想:“这位雨崖子师父待我与霜然师父一般好,我糊涂一生,却能遇上这两位如此慈祥的女师父,当真天幸加佑。”念及霜然,不知她现在是否平安,不禁深感怀念。
雨崖子道:“你这就去吧,但需记住,你虽不顾自己声誉,但我见你如此,心中颇不好受。”
盘蜒道:“师父放心,徒儿自有分寸。”绕过洞窟,来到后堂,考官分发丹药,说道:“此药极为珍贵,服食之后,体格强健,伤愈加倍,练功时气血流畅,邪念不生,再增百年寿命。恭贺诸位得入游江境界。”
吕流馨朝盘蜒一笑,走过来问道:“师兄,世事真巧,你又拿回了这月明星稀宝刀么?不知此刀之利,与我妙水剑相比孰高孰低?”
盘蜒说道:“这等无聊小事,多问什么?”
吕流馨见他语气不冷不热,忙道:“师兄,你可是怨我先前与那严碑我并非真寄情于他,只是你待我太过冷漠,我有心气你罢了。”
盘蜒叹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我盘蜒声名狼藉,在万仙人人喊打,师妹还是离我远些好了。”
吕流馨笑道:“什么‘声名狼藉’?大伙儿是嫉妒你聪明呢。”说着挨近一步,似要握盘蜒手心,盘蜒心想:“所谓‘成王败寇’,半点不假,我比武获胜,先前打女人、耍阴谋的污名便全数不见了。”稍稍一让,说道:“我还有事,师妹请便。”就此扬长而去。
吕流馨被晾在原地,气得发抖,呆立片刻,也恨恨离开。
他随雨崖子等人回到道观中,还未得空闲,只见鲲鹏、张千峰两人正在大殿中等候,他奇道:“师叔、师兄,找我有何贵干?”
鲲鹏道:“听说你此次扬眉吐气,一扫颓势,咱们身为同门中人,岂能不来道喜?”
盘蜒道:“何喜之有?不过是矮子之中拔高个儿,纯属侥幸而已。一群第一层的后生胡乱比试,何足挂齿?”三人一边闲聊,一边踱步出来,在山崖间行走。
张千峰道:“师弟太谦逊了,你这叫开头彩,咱们这山海门起步不久,正要你这般大显威风,闯出些名堂来,也好为人所知。”
鲲鹏听张千峰提及此事,不由微微发愁,说道:“一个月前,我前往苦朝派招揽门人,只有寥寥数人响应,至今门中人数不过三十,虽各个儿都是好手,但消息闭塞,不知世间情形,万鬼有何阴谋,咱们可是两眼一抹黑,没头又没脑。”
盘蜒一拍大腿,怒道:“咱们这山海门何等荣光?为何不肯入伙,难不成咱们万仙都是些懒虫软蛋么?”
张千峰道:“只怕大伙儿自诩为仙家,贪图安逸逍遥,不知形势险恶,也不知咱们这山海门有何要事,颇有些顾虑。”
鲲鹏忽然露出恼怒神情,说道:“什么仙人?好没自知之明。只不过是一群醉生梦死、怕苦畏难之辈罢了。到了这等地步,他们还不醒悟么?”顿了顿,又道:“我径直去找苦朝派南泊秃驴,这老小子推三阻四,硬生生将几位答应入门的弟子劝了回去。我鲲鹏如此行事,并非为了一己之私,实乃为万仙着想,结果各人皆自私自利,以为我想争权?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盘蜒明白各派首脑顾虑,万仙六位尊长虽答应这山海门之事,但毕竟未曾大力推行,故而诸派皆不愿放得力好手前来,唯有神藏、海纳两派出力最多,各有十多位渡舟、飞空好手入门。他道:“如若不成,咱们去找第二层的弟子,威逼利诱之下,好歹捉个百八十人,方可有人手办事。”
鲲鹏哈哈大笑,其中却殊无欢快之意,他道:“万仙门规,二层游江弟子,不得派中尊长答应,更不能出万仙群山一步。咱们即便拿刀子逼人,到头来也不过是徒惹笑话罢了。”
他心中不快,焦急万分,眺望远处,却见有许多门人在山中树下吟诗作对,弹琴歌舞,其中不乏门中成名已久、道行深湛之人,鲲鹏越看越气,蓦然长啸一声,喊道:“大难临头,火烧眉毛,却兀自歌舞升平,一无所知,若真是如此,灭门之祸不远矣!”
他也不加掩饰,声音传出数十里,山下群仙皆听得清清楚楚,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皆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其中有几人偷偷摸摸的说道:“是那疯子鲲鹏,整日害怕什么万鬼。”
有一女子眼尖,说道:“那一旁之人,不是他徒弟张千峰么?”
另一女子笑道:“啊,果然是他,脸蛋确是一等一的俊俏,倒像是个仙女似的。只是跟了他那凶神恶煞的师父,也有些庸俗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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