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峰听盘蜒替自己说情,句句诚挚,不禁感恩万分,盘蜒又低声对他道:“莫给我丧气,挺腰站直,别让她瞧扁了。”张千峰精神一振:“不错,我岂可自暴自弃?”于是直视洁泽,不再躲闪。
洁泽冷冷说道:“你还有脸说不近女色?刚刚你与这婆娘抱在一块儿,足足好几个时辰,当我没瞧见么?”
张千峰心道:“你原来就在一旁,但为何没听见天心揭露身份?”忙道:“他他身受重伤,须得我如此救治。我与他并无情感纠葛。况且”
洁泽道:“当面撒谎,好不要脸!你二人搂搂抱抱,我实在瞧不下去,索性便不看了。如今这婆娘落在我手里,瞧我将这狐·狸·精吸成干尸。”
张千峰忙道:“万万不可!洁泽,你本性善良,在我心中美如天仙,无半分瑕疵。你为何要要做如此凶残之事?”
洁泽见张千峰维护天心,妒火中烧,难以忍耐,喝道:“人难道可不吃饭食么?难道可忍住欢·爱么?我吸血欲·念更强盛百倍,这女子与我有仇,今日非杀她不可!”
天心父亲忙道:“主人,他是我的儿子,并非姑娘,还请主人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只将他变化为蝙蝠妖就好。”
洁泽惊呼道:“他他是男子?”细看天心身材样貌,哪里有半分男子迹象?冷笑道:“你胆敢骗我?这分明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也好,也好,我将她变作蝙蝠,让她容貌尽毁。”天心虽有一身本领,但要穴被制,无法动弹,更无法出声,心里已惶恐异常。
张千峰急忙道:“师妹!我愿替他!”
洁泽神情剧变,问道:“什么?”
张千峰道:“你可将我变作那蝙蝠妖怪,我我对不起你。当初狂妄自大,疏于防范,竟让你被恶人掳走,以至于害你如此。我当受罚,与旁人无关,我愿沦为妖魔,一辈子陪伴你。”
洁泽咬住嘴唇,思索片刻,说道:“好,你过来吧。”
盘蜒大声道:“张千峰!你好生愚蠢!这女子显在诓你,你也能信?”
张千峰死志已决,不顾盘蜒劝阻,当即走上前去,来到洁泽面前,洁泽凑近他脖子,鼻子颤抖嗅探,说道:“你的血臭的很,讨厌的很。”张千峰答不上话来,只是纵情凝视这朝思暮想的情人,想在临死前多看她一会儿。
洁泽突然在他缺盆、膻中两处穴道一拍,张千峰闷哼一声,立时摔倒。洁泽放声大笑,眼神怨怼,说道:“你想要舍生救这婆娘?我岂能让你如愿?我要你离近了好好瞧瞧,瞧这玉人儿成为人模狗样!”
忽然间,盘蜒从旁闪出,一刀斩向洁泽脑袋,洁泽此刻武功极高,更胜过张千峰一筹,盘蜒虽行动隐秘,但她早已察觉,有心在张千峰面前,将他亲朋好友一个个儿变作怪物。她白袖旋转,如玉盘般架开剑招,再使出一招“青春永驻”。
洁泽当年狂性发作,杀人无数,被张千峰打落悬崖之后,一时未死,被万鬼门人救走,从此栖身于一偏远山中,以野兽鲜血为食。她对这情郎爱憎交加,心思无片刻宁静,为排遣岁月,她便着手创制武功。她精熟万仙武学,为人颇为聪明,身怀仙法妖气,内力更是不凡,加上落寞悲苦,心绪巧合之下,终于创出一门奇特的掌法来,名曰“刹那永恒”。
这“刹那永恒”乃是她感叹自己长生不老,却孤苦伶仃,宛如被冻在寒冰中一般,由此感悟而成的功夫,前后共有十五般招式。其中要旨,便在于“以静制动,动可为静”,将自身内力化作铜墙铁壁,凝固不动,在顷刻间爆发出绝大力道,宛如山崩地裂,令敌人功亏一篑,乃至自食其果。
这时她与盘蜒相斗,见他功夫极高,身法更是灵动,想要制住,颇为不易,索性守株待兔,静候盘蜒攻来。这招“青春永驻”正是刹那永恒招式之一,袖袍凝空不动,实则蕴含极强内力,盘蜒不虞有他,单刀斩上她袖袍,顺势直指她咽喉。洁泽微微一笑,霎时催功力反震过去,盘蜒只觉敌人内力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大声惨叫,单刀脱手。
张千峰喊道:“师弟!”急运功冲击穴道,但洁泽内力深厚,他也冲不开堵塞。正焦急间,洁泽已拍中盘蜒气户穴,将盘蜒摁倒在地,毫不迟疑,咬上盘蜒脖子。张千峰“啊”地一声,眼前星光乱冒,暗想:“我一意孤行,害死了我师弟?他对我有极大恩情,我好蠢,正是愚不可及!”
洁泽紧闭双目,似乎盘蜒鲜血极为香甜,令她飘然如仙。但猛然间,她身子巨震,朝后仰躺,接连翻滚,急忙挖自己嘴巴,想要呕吐,但盘蜒坐起身,手掌往下一翻,洁泽呜呜发声,身躯颤抖,已无法行动。她一受制,天心父亲与其余蝙蝠妖尽数僵硬,闭气昏厥过去。
盘蜒点住缺盆穴,止住流血,衣襟已被汗水浸湿,他翻身而起,解开张千峰穴道,张千峰忙去查看洁泽情形,见她神色苦楚,泪水直流,似忍受剧痛,难以抑制。张千峰匆匆喊道:“师弟,师弟,我求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盘蜒走到近处,忽然一抬手,打了张千峰一个巴掌,张千峰嘴角流血,摔倒在地,盘蜒道:“你可睡醒了吗?”
张千峰晃晃脑袋,仍未说话,盘蜒又一脚踢出,把张千峰踹了个跟头,张千峰满嘴泥土,缓缓撑起,盘蜒又道:“你还有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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