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目送天心走远,喟然叹息,蓦地背脊发凉,如浇冰水,一回头,见陆振英目光炯炯,面带冷笑,当真如审死的判官一般。盘蜒忙道:“东将军伤势不轻,我这便去瞧瞧”
正想使一招金蝉脱壳,陆振英一把揪住他衣领,说道:“你给我全说出来,你与这天心妹妹是怎么回事?不许打马虎眼!”
盘蜒哪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将他如何与天心相遇,如何两番助她练成神剑,她又如何登上掌门之事全说了出来,只是瞒去天心童年惨事不谈,这叫不损人阴·私。
陆振英心想:“你对这位姑娘有如此大的恩情,莫说你长得不差,哪怕你是丑八怪,她也必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了。这这撞大运的哥哥,怎地老碰上这等麻烦?”心中又骄傲,又叫苦,脸上却一副铁面神态,说道:“好,我信你的话,便暂认定你并无逾矩行径”
盘蜒道:“不必暂认,我千真万确,不曾碰她惹她。”
陆振英见他惊慌,暗暗好笑,喝道:“本官宣判,还不肃静?你呀你,做的虽是好事,但今后离这些黄·花闺女、贞·节长辈,还是远些为妙。省得本官老是来审你,累也累死了。”
盘蜒道:“我不仅帮女子,还帮幼童男子,你看东将军,还有你那弟弟,我这叫‘行侠仗义扶危困,持剑天涯除妖魔。’乃是侠义本色也。”
陆振英哈哈笑道:“那还请这位自说自话的大侠,今后帮困除妖之时,带上我这位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以免我替你担惊受怕,提心吊胆。”
盘蜒心想:“自然不能时时带你犯险,但眼下不妨答应下来。”忙道:“娘子圣明贤能,在下求之不得,岂敢不遵?”
两人调笑几句,反而互相更为珍视,一齐返回宫殿。陆振英叹道:“但你先前也太过绝情,对人家不理不睬,也难怪人家由爱生恨了。我要是这位天心姑娘,定要想着法的狠狠教训你。”
盘蜒道:“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天心她练得剑法,乃是一门借剑登仙的修术,故而须得心不染尘,神无起伏。若心神大乱,则一身功力便使不出来。她若心里记挂记挂情郎,斩不断这最后一丝情缘,剑法中始终有极大隐患。她先前败在那龙木手上,正是因定力不到家的缘故。”
陆振英笑容戏谑,说道:“你压根儿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她若得了意中人,便是丝毫不会武功,她也快乐无比呢。反正她情郎本事很大,她武功不高,情郎便非得天天陪着她不可。”说罢俏脸娇羞,眼神幸福洋溢。
盘蜒哎呦一声,惊道:“好,好,原来你本领已经极高,但装作不成,骗我如履薄冰、惶惶不安的护着你。”
陆振英轻笑几声,说道:“别闹,我是真不成,你敢撂挑子不干,我可真死给你看啦。”
两人回到宫殿,去内宫探望东采英,他那新夫人出来向两人道谢,眉宇间愁容惨淡,盘蜒见她虽然美貌,但不过是一平平常常的大家闺秀,在这临近北妖、危机四伏的城中,丈夫又刚刚被妖怪所伤,她岂能不魂不守舍,难以安定?
再走入东采英病房,东采英龇牙咧嘴,痛的闷哼不断,但瞧他神态,伤势已全不要紧。盘蜒道:“将军,我替你以内力疗伤如何?”
东采英忙道:“将军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这狮心炼化功夫越伤越是厉害,眼下伤筋动骨,乃是一桩大好事。我外公若能与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被那人揍得半死,于他而言,怕是要欢喜至极了。只可惜他老人家武功太高,此事委实不易。”
陆振英听盘蜒讲述过期间经过,叹道:“想不到没遇上那泰远栖,反而碰上万鬼的鬼首。他们若要捉拿将军,此事恐尚未平息。”
东采英想起此事,更是恼恨不已,说道:“这狗贼王八蛋,没事找事的老狐狸,说我是什么狗屁妖王转世,非要捉我,此事若传扬出去,我那皇帝老婆不得将我脑袋砍了么?”
陆振英笑道:“将军何必多虑?罗皇上岂是这等愚昧无知、自毁长城之人?你二人曾有夫妻情分,共有二子,这般牵扯羁绊,又怎能被谣言所破?”
东采英说道:“是啊,我不过是随口玩笑罢了。”一转眼,见到盘蜒脸色凝重,不禁吓了一跳,问道:“我老婆不会不会真要捉我吧。”
盘蜒摇头道:“皇上皇上未必倒不必怕。万鬼若仍不死心,将军城中高手众多,防备严密,而将军武功高强,闲杂人等自也不惧。万鬼的鬼首如不想与我万仙仙使冲突,绝不敢贸然闯入。真正可虑的,乃是那龙木巨人。”
东采英说道:“这巨人到底是何来头?”
盘蜒道:“我偷听他谈话,他自称乃是万鬼之首,仿佛皇帝一般。”
东采英惊呼道:“他可是胡吹大气么?他确有几斤蛮力,但比之我外公可差得远了,即便如我外公这般神通,遇上万鬼鬼首,怕也颇为忌惮呢。这龙木巨怪决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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