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帽将军大急,又连连磕头道:“我女儿性命在顷刻之间,万望相救。”
女王走上前来,纤手一托,将金帽将军扶起道:“你是我哥哥,怎能如此失态?这般求我,倒似是胁迫一般了。我何尝不疼我侄女?但她已经死啦,明个儿我便让人操办葬礼,隆隆重重送她前往聚魂山。”
盘蜒看清那女王容貌,稍觉惊讶:“她果然与索酒极为相像,观其面相,两人必为血缘至亲。莫非索酒的母亲并未病故么?”
秋风公主嚷道:“这位将军,你当了这么大的官儿,怎地如此看不开呢?你失了个女儿,将来再养十个八个,又有何难?”
金帽将军大怒,嚷道:“你又是哪里来的泼妇”
秋风公主神色刻薄恼恨,正要破口大骂,但那女王转过脸来,眸中寒光如刀,一闪而过。秋风公主似对她极为忌惮,当即乖乖住嘴。
女王柔声道:“哥哥,你回去吧,此事谁也无能为力。”说罢一挥手,大军继续前行,喧嚣渐渐远去。盘蜒观众百姓表情,皆有愤愤之色。
他暗自盘算:“这女王似并不得人心,但她孤身走出护卫包围,举止镇定自若,毫无畏惧,绝非寻常之辈,而秋风公主这等高傲脾气,尚且不敢冒犯,这女王莫非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么?”
人群驻足已久,此时渐渐分散,金帽将军失魂落魄,欲哭无泪,缓缓挪动步子。盘蜒变出一顶斗笠,阴影罩住双眼,走上前去,问道:“将军,你女儿长甚么模样?”
他凭空现身,金帽将军不识得来人,吃了一惊,手按上剑柄,盘蜒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想尽绵薄之力罢了。”
金帽将军迟疑道:“她失踪时穿红衣衫、黄裙子,约莫十五岁年纪。你是何人,为何有此一问?”
盘蜒又问:“你如何得知她还活着?”
金帽将军怒道:“她是我的女儿,怎会如此轻易死了?”话一说出,自知无理,又道:“我早晨伤心过头,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梦中见她被绑在一棵火红大树下,哭着向我求救。”
盘蜒在金帽将军额头闪电般一触,那梦境霎时映入盘蜒脑海,只见那少女哭的甚是凄凉,嘴唇红肿,皮肤干燥,景象逼真至极。
盘蜒心想:“她并未死了,那北城中脉象异样,故而可传灵出来,给血脉至亲知晓。若不及早相救,她终究难免一死。”
金帽将军见盘蜒拦住去路,举止怪异,更是恼怒,拔剑在手道:“你有何把戏?你你口音古怪,形迹可疑,并非本地人士,快些将来历从实招来。”
盘蜒不答反问:“于北城失踪的人,从未返回过么?你可得知他们下场?”
金帽将军惊疑不定,道:“是,确是如此。他们下场,自然自然尽皆死去了。”说到此处,不禁悲声而泣。
盘蜒道:“我可去北城救你女儿。”
金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问道:“你说甚么?你可知此去”怕吓着盘蜒,那绝难生还四字,却无论如何难以启齿了。
盘蜒在他耳边说道:“万鬼不敢做的,我万仙未必不能。将军不可声张,隐秘行事。”说罢形影飘散,宛如雾气幻影。
金帽将军愣愣出神,心中喜忧参半,只想:“万仙,万仙?”顷刻间也不忙悲恸了。
盘蜒直奔旧北城处,只见数排十丈围墙隔绝去路,比之阻挡木龙的城墙更为严密。那围墙上隐冒火光,黑油涌动,越看越是不详,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也难掩其血腥疯狂。墙上士兵林立,来回巡逻,手持弓弩,只需稍有异样,立时万箭齐发。
盘蜒暗忖:“若长久驻扎此地,感染冤魂浊气,活人便成疯子一般。此地毒咒之强之厉,宛如魔猎之时,其中更不知有何等怪物。”他走上几步,倏然一动,已翻墙而过,以他此时功夫,若要悄然无踪,自也不难,但他故意让众士兵见到。众人震惊,喊道:“喂,你是何人?可是不想活了么?”盘蜒不急不忙,步步慢行,众士兵想弯弓射他,却又不愿多此一举。
这旧城数百年前毁于满城大火,坠天火石,那火石已被寒火城国主搬走砌墙,可随处仍可见焦痕尸骨,坑洞裂缝。离城墙不远处,棵棵参天巨树拔地而起,挡住视线,却仿佛石头雕刻出来,僵直坚硬,毫无生机,饶是在白天,此地天空昏暗,云霞如血,当真是满目疮痍,耸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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