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语气不满,说:“你果然果然告诉他了?不然他怎会如此机警?故意离我远远的?”
东采奇心道:“他离我又何尝不远?”苦笑道:“妹妹,你还是不信我么?”
阿道咬牙道:“我愿陪你出生入死,共同患难,但但如我报不了仇,我我绝不会为你拼命!”言下之意,如真到了生死关头,她会舍下东采奇,自顾逃走。这倒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她要留得性命,以雪仇恨。
东采奇道:“你莫要武断行事,我总觉得你当听盘蜒大哥申辩一番。”
忽然间,阿道眼中怒意汹涌,仿佛受了背叛。她道:“姐姐,我再次告诫你,你若真去告密,我便亲手杀了你。”
东采奇稍稍一愣,心想:“她冲昏头脑,这话并非本心,却也怪不得她。”只轻轻点了点头,阿道板着脸不说话,两人走出营帐,见众人已整装待发了。
大军下得山来,各个儿心怀虔诚敬畏,临近这存世十余年,通天彻地,宛如山河屏障的仙鬼冰墙。到了近处,寒意彻骨,风魔袭来,若非众人身穿厚衣,决计难以近前。
那大眼枭传声道:“这冰墙越往高处,寒意越大,到了顶峰,直是难以估量,果然有除魔降妖的奇效。这或是玄武巨兽的脊骨化成。”
东采奇顿生敬意,问道:“前辈识得那位玄武神么?”
大眼枭道:“我曾也是世间灵兽,虽比不上这位古神,可却碰巧识得。”
东采奇笑道:“那前辈真可谓与天地同寿了,不知岁数多大?”
大眼枭道:“我已记不清了,活的越久,年岁便越是模糊。”
那墙上裂缝比想象中更大一些,东采奇与阿道武功最高,命众人等待,双姝抢先入内。走了极长一段路,前方冰天雪地,霜雪飞舞,白茫茫的一片,唯独漫山松树,被白雪衬成黑色。
两人四处张望,确信并无探子,更无埋伏,阿道折返,命大军通过。如此直到半夜,这才安然集结。仍有不少人受了冻伤,昏昏沉沉。东采奇认出此地乃吹笛峡,往北走当有一村落。
众将打起精神,继续赶路,冒着风雪,行了二十里,在林间见到排排木屋,占地不广,屋内一片漆黑,似无人居住。东采奇命人前去探路,回来报说:“村内确实无人,只有残骸尸骨,村中屋子曾被烧过。”
东采奇心知定是万鬼所为,以至于人走村荒,徒留尸骨。无奈之下,唯有在村中空地扎营,勉力抵挡寒风。军中众人多来自中原西南最温暖处,何尝受过这等苦头?一夜叫苦连天,不少人头晕咳嗽,上吐下泻。
次日一早,天公作美,云开雾散,朝阳升起,倒也着实暖和不少。东采奇辨认方位,心想:“再走五百里地,便临近蛇伯城了。”心中百感交集,愁苦欣喜,连自个儿都难以分辨。
她命大军再度上路,谁知将领说道:“将军,大伙儿病得太重,委实上不得路了。”
东采奇吃惊不小,忙去探望,数了一圈,约莫四千人病情沉重,非但难以行走,更有性命之忧。若在南方扎营,时候一长,便能痊愈,但在瑟瑟寒风之中,如何能支撑下去?她军中本有一郎中,谁知那郎中也受了风寒,更缺少药物。
盘蜒曾教东采奇蜥蜴断尾,壮士断腕的道理,可她如何能忍心抛弃众人?她苦思良久,走入病患大营,亲自运功替众人治病,但她医术平平,只一味的以阳力流转周天,暂驱寒气,奏效一个时辰后,内力消散,那人反而更加萎靡。东采奇大半天治了一千多人,自身心力交瘁。
阿道不忍,劝曰:“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带大伙儿回去吧。”
东采奇闻言倍受打击,眼前一花,自己晕了过去,众将忙七手八脚将她扶进大帐,令她静养。
她身心煎熬,噩梦不断,在梦中朝盘蜒哭着求助,直至晨间,醒来之后,又恨不得自己再睡下去,永远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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