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大鬼官体魄健硕,不一会儿便已好转,而那断臂鬼官更是悍勇,独剩一手,兀自跟了上来。
东采奇右臂伸直,对准那断臂鬼官,掌心挤压,那鬼官伤处血液变黑,眨眼间蔓延至全身,他痛呼起来,身子一转,冲入己方军中,频频出手,连连击毙同门属下。鬼虎派众人惊慌失措,一时间竟有溃散之象。
另三人脸上变色,不明所以,东采奇也朝他们扬手发功。三鬼官蓦地怒火攻心,对同伙的怨气一股脑发作出来,其中一人利爪探出,抓向身边战友。那战友怒吼一声,还了一拳。两人本就心存芥蒂,彼此明争暗斗,此刻被东采奇掌力重伤,血肉纵控念侵入心脉,这憎恨便成倍增长,不可遏制,舍命互击,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第三人功力最深,在东采奇施术之前便凝力抵挡,此时勉力维系神识,但也万分艰难,他大声道:“咱们认输,望姑娘高抬贵手。”
东采奇道:“不敢,正要阁下高抬贵手,约束手下退兵。你这三位师兄弟,性命便暂且留在这儿了。”
那鬼官心中焦急,暗想:“我先前那一掌本已杀了她,为何她弹指间内力激增,已不弱于本门鬼首?”
就在此刻,城墙上人影闪过,来到东采奇面前,一拳打出,东采奇手臂一格,转身踢回,两人内劲一碰,威力冲天震地,之间裂开一道缝隙,几将雪地分割。那人手在地上一碰,那泥地融化成浆,奔涌上来,朝东采奇当头盖下,东采奇斩出镰刀,将那泥浆粉碎。
那人手指一点,泥浆转为石块,乒乒乓乓地砸来,东采奇推出手掌,血雾如同山障,将众石块再溶化成浆,破解此招。周围众人,无论敌我,见两人这石破天惊的功夫,无不目瞪口呆,汗流浃背,对所见所闻当真难以置信。
东采奇看清来人乃是一高大虎人,他毛发半黑半白,颇为苍老,但神态威严,身形端凝,宛如崇山立于身前。
那老虎人双目放光,说道:“阁下便是夺了蛇伯城的东采奇?你身怀这般武功,难怪魏武哮敌不过你。”
东采奇心知这老者必是万鬼的一位鬼首,他身手之强,绝不逊于那金蝉,当是万鬼中顶尖人物。她躬身说道:“在下双耳闭塞,孤陋寡闻,不知老前辈尊姓大名。”
老虎人点了点头,道:“我名叫征虎,乃是鬼虎派的鬼首。”
东采奇叹道:“果然如此,万鬼鬼首,当真绝艺盖世。”
征虎哼地一声,说道:“你说我武功盖世,可我并无胜你把握,你这不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东采奇不置可否,又朝征虎拱了拱手,说道:“我等如今深陷重围,人人受创,几乎死伤殆尽。还请老前辈高抬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晚辈感激不尽。”
吕昂急道:“侯爷,不可!”他心肺受创,这一说话,登时连声咳嗽,血从口出。文巢也道:“侯爷,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又有何惧?你何必向这虎妖低头?”
东采奇喝道:“都给我住口!此事由我决断!”说罢望向征虎,神色坚决,目光满是恳求之意。
征虎仰天大笑,说道:“你当我征虎如何蠢笨?会做这等放虎归山之事?更何况你杀我徒儿魏武哮,这等深仇大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身后这些凡人,一个也别想活命。”
东采奇沉声道:“前辈武功再高,但在下奋力一搏,未必便败,我若侥幸逃脱,今后遇上鬼虎派之人,便绝不会稍有留情。前辈若杀尽我亲友部属,晚辈身份低微,便顾不得手段如何了。”
征虎不禁犹豫起来,眼前这少女身手太强,自己虽然不惧,可也并无必胜把握。这少女自称晚辈,在万仙中地位不高,行事自也不必顾及身份手段。若真被她脱身,以她诡异邪门的法术,鬼虎派除自己之外,旁人皆非她敌手。若任由她肆意妄为,本门必死伤惨重。
他稍一沉思,叹道:“我若真放你走,又有什么好处?”
东采奇道:“我东采奇此生此世,再不杀虎妖族一人,如遇上不平之事,最多出手制止,更不伤其性命。”
征虎笑道:“好个狂妄的丫头,你这性子当真不错,很合老夫脾胃。这样吧,你向我磕三个响头,带上你身后这些活人,这便滚回南边去吧。”
东采奇毫不犹豫,朝他跪倒,郑重磕头,她身后众将无奈之下,也唯有学她模样。他们心中苦闷,知道如若此事传开,人人知余霞城彩旗侯向鬼虎派鬼首磕头求饶,他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但东采奇此举实是为众人性命着想,他们又岂能稍有怨言?
东采奇站起身来,又道:“蛇伯城民众受我胁迫,假意归顺,从未做出违逆鬼虎派的举动,还望老前辈莫要责罚他们。”
征虎淡淡说道:“老夫不问俗事,须得继任城主之人自行决断。丫头,你这般啰嗦,可是不想走了?”
东采奇微觉心慌,明白这虎妖族人脾气暴躁,未必各个儿如魏武哮一般。如继任者追讨罪责,蛇伯城一众百姓,日子定加倍悲苦。她拿不定主意,只愣愣站在当场。
忽然间,又有两人从天而降,一人站在东采奇身侧,另一人则到了征虎身旁。前者乃是盘蜒,后者则是金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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