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来至大殿中,东采奇说道:“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咱们稍稍修养,及早出兵,打敌人个立足未稳,调兵难及。如要攻打雪岭国,当从何处出兵?雪岭各国之中,哪国最近,哪国最薄弱,哪国易守难攻?”
数年之前,冷州国国主与雪岭诸国关系融洽,乃是同盟,尔后雪岭国投向万鬼,才有了分歧。小遥与众臣从未想过攻打雪岭国之事,被东采奇一问,皆摸不着头脑。
盘蜒道:“最好有往来商贾,可以问上一问。”
曹素忽然道:“我识得一人,他家曾是数十年前坊国迁移而来,祖上经商为生,肯定知道不少。”
东采奇喜道:“速速有请。”
曹素快步走开,不久带回一人,见此人约莫二十岁年纪,人高马大,五官英秀,颇有英雄气概。他与曹素有说有笑,眉目间满是亲密之意。
盘蜒心道:“是了,这可不单单是曹素‘识得’之人,只怕还是她心中情郎。”但眼下倒也不便揶揄调笑,正色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启禀大人,我叫唐子野,乃是军中骠骑先锋使。”
东采奇眨眼笑道:“你与这位曹素师侄如何识得?关系怎样?”
曹素登时娇羞起来,嚷道:“师叔,你管好你自个儿吧,问东问西的,好是恼人!”
盘蜒忙制止两人,东采奇咳嗽一声,正色相问,唐子野道:“从灰木城过考薯城,出那尊前山谷,翻过高山,约莫两百里就是白马国。我记得爷爷以往行商时,都要路过那边的。只是眼下不再往来,他老人家也已去世。”
东采奇皱眉道:“小兄弟,你爷爷不曾记下这沿途地貌、风水、形势么?”
唐子野经她一提醒,登时想起,说道:“是了,爷爷以往有本账簿,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写。我这就替大人取来。”
东采奇喜道:“是,是,劳烦小兄弟了。”
曹素道:“我陪你同去吧,我还未去过你家呢。”此言一出口,自个儿也大感害羞,见众人皆盯着自己,脸上发烧,忙推着唐子野匆匆跑开。
东采奇笑道:“师妹,你这徒儿眼光不错,这位唐子野小兄弟也是堂堂好汉,今后定是一代那个人杰。”
陆振英微笑道:“她从小就心直口快,藏不住心事,敢爱敢恨,一旦看中,便不会变心。”
东采奇点头道:“是啊,知徒莫如师”陡然觉得她话里有话,心下不明,忙咳嗽两声,糊弄过去。
小遥接着叹道:“曹素这孩子与振英师妹大为不同,若她那情郎移情别恋,她非得与那狐狸精拼命不可。”
陆振英本是随口说说,并无深意,但被小遥这么一附和,反显得先前所言怨气极重,另有所指。她身子一震,想要相劝,但如贸然开口,反而更易激化口舌之争,当下面色微红,抿嘴不言。
东采奇心里叫苦,小遥虎视眈眈,陆振英则隐忍不语,三人一时都陷入沉默。盘蜒心惊肉跳,进退两难,当真难以招架。
过了片刻,曹素、唐子野返回,唐子野将那书札递给东采奇,东采奇看了看,眼神发亮,交给盘蜒,笑道:“师兄尊长,这翻书查册的本事,万仙之中,没人及得上你。”
盘蜒见书中所写极为琐碎,有帐有人,有话有评,有路有城,却也甚是详尽。他将书快速翻了一遍,默想少时,铺开一张厚纸,双臂连动,指力点出,落在纸上,瞬时露出红色线条,正是以太乙幻灵功夫凭空作画。小遥、陆振英等人早已见怪不怪,唐子野却看得惊为天人,嘴里不停赞叹。
不一会儿功夫,盘蜒作画已毕,乃是一幅地图,描绘那著书者所经国度,各国城池,当中冰峰雪谷,小溪河流,皆重现纸上。他左看右看,喜道:“咱们运气不坏,这位老先生谋生要紧,故而心细如发,记载应当无误。这雪岭三十国地形,大抵都在此处。”
有了地图,东采奇兴致更高,把握更大,她道:“咱们这就从“尊前山”翻过,先攻克这白马国的洛杭城,在此城之中整顿军力,巩固所得,招募士兵,随后前往阳州城,南苏城,最多五天之内,这白马国当可攻克。”
小遥奇道:“你当真有此把握么?”
东采奇点头道:“这与当年西南情形相似,若龙木手下妖仙魔怪都在西域、中原,此地防备未必森严,而龙木也多半不得人心。咱们下手要快,攻势要急,夺城之后,观其民心如何。”
盘蜒见东采奇已尽得战略精要,深感欣慰,又与她商议诸如支援、固守、撤离、伏击、分兵之事。两人谈的热火朝天,心念如电,往往东采奇说了上半句,盘蜒已接下半句来。陆振英、小遥等纵然曾有交战、防备的学识,毕竟颇为粗浅,远不及这两人阅历丰富,思虑周详。
陆振英心想:“难怪师兄他会选师姐,我虽与他曾心意相通,可在他心底,我始终是个外人,我从不曾了解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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