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举呼吸沉重,已全不复先前沉着镇定,眼神爱慕,俏脸泛红,胸口随喘息起伏,她道:“是啊,我的情郎,我的主人,我的盖世英雄,我留着青春面貌,满腔深情,便是为了等你回来。这孤零零的日子好生难熬,但我想起你我那每一刻的缠绵亲密,我终于熬过来,等到了你。”
她宛如说着梦话,语气好生欢喜。
盘蜒心中一紧,暗想:“蛇儿,她神态好像蛇儿。”
归鹏反倒平静下来,冷冷道:“在下自小时候起,一桩桩事记得清清楚楚,却不记得来过此处,遇上过阎王,与姑娘睡过觉。在下生长于寒火国木龙寨,可不是甚么轩辕。这皇帝老儿名头虽好,在下可不贪图。”
盘蜒又想:“若是灵魂转世,这也非如何稀奇。”
百举害怕起来,深恐美梦破碎,强笑道:“主人,你莫要莫要吓我。那虎鹤绝学,除你之外,谁也使不出来。”
归鹏哈哈大笑道:“我是从这位万仙丫头手上学来,照你论调,这姑娘莫不也是你昔日老公?”
陆振英摇头道:“前辈,我只能独驱一兽,手法远不及你。”她虽不信归鹏是数千年前掌管凡间的帝皇,见百举如此郑重,自也对归鹏更多了几分敬畏。
归鹏眉头一扬,道:“我还当来此有何好事,原来是一疯婆子想汉子,越想越疯,想诓我睡她罢了。你要男人,那可容易得紧,这位盘蜒老弟倒挺是热心,大可帮忙”
盘蜒怒道:“在下乃清修道士,兄台可别嫁祸于人!”
归鹏冷笑道:“无耻的荡··妇,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盘蜒暗忖:“这人虽是武痴,却一贯言辞有礼,为何当下接连出言不逊,像个市井匹夫?”
百举本满腔热情,如火药被点燃般炸裂,以至于热火冲天,再难熄灭,这时见归鹏如此无情,出言伤她,心头剧痛,悲伤泛滥,刹那间冲入心扉头脑,理智尽去,疯狂爆发,她尖叫道:“你骂我甚么?我等你等你这么久,住在这荒山野岭,孤苦伶仃的,连荣华富贵都统统舍弃,你既然回来,为何不认我?为何为何要这般说话?”
归鹏仰天打个哈欠,道:“无聊,无聊,你若无其余花样,我归鹏就此告辞。”说罢便往外走。
百举登时泣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你你不知道的,你走了之后,我怀上了你的孩儿,我想带你去找他,去见见他,那孩儿可爱的紧,他长得与你好像”
归鹏嗤笑道:“这便宜老子我可不当。”脚步不停,走向洞口。
陆振英瞧不过去,道:“百举前辈这般可怜,你便稍稍安慰她几句也好,何必绝情至斯?”归鹏根本理都不理。
盘蜒则察觉不对:“归鹏这会儿想必功夫已复原大半,若要离去,眨眼间便可至远处,为何这样慢悠悠的?他心中必有斗争。”
百举神智错乱,突然间手中多出一根弯钩,扑哧一声,刺入胸口半寸,道:“你若不要我,我便死在你面前。我无法再等下去,我不愿再见不到你。”
归鹏背影轻颤,停下脚步,陆振英急道:“百举前辈不可冲动!”又道:“归鹏前辈,你快劝劝她,她真要动手啦。”
归鹏终于缓缓转身,陆振英心头一喜,瞧见他已满脸泪水,料想此人定已动情,道:“是啊,你也心里难过,不如好好陪陪百举前辈?”
归鹏苦涩道:“你们为何要逼我?”
百举双眼陶醉,手中弯钩一松,掉落在地,她张开双手,深情呼唤道:“主人,陛下,你快些来抱我,从今往后,再莫弃我不顾了,成么?”
盘蜒咬紧牙关,只想:“蛇儿死前所言,不也与她相似么?这这傻婆娘,疯婆娘,为何深情如狂?”
归鹏慢吞吞的迈步返回,眼神痛苦绝望,似一万个不愿不想,他来到近处,牵住百举双手,百举霎时泪水决堤,哇地一声痛哭出来,扑入归鹏怀中,道:“陛下,陛下,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陆振英心下宽慰:“世上自然早无轩辕帝,可她遂了心愿,总是一桩好事。归鹏前辈如此武功,当是她良配。”
骤然间,盘蜒怒道:“放开她!”一掌击出,归鹏闪身一让,砰地一声,掌力将山壁打得陷落进去。
陆振英深感惊愕,却见百举胸口插着一柄雷剑,转瞬间,雷剑消散,她兀自微笑,但眼神却凄凉无比。陆振英登时反应过来,怒道:“你为何要杀她!”
归鹏双目中紫光暴涨,嘴角开裂,与蛇无异。他浑身真气流转,震得山洞隆隆摇晃,洞外天上,雷电轰鸣,划破云层,光芒透入这山洞之中。
归鹏低声反复道:“这一剑刺得偏了,唉,还是心肠太软。”
盘蜒心中想道:“贪魂蚺?不,不,他是续梦蛇!与我一般,他是续梦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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