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盘蜒回身飘远,行速不快不慢。金蝉等人也不再看法剑派一眼,不久追上盘蜒。
那道义山离此不远,七人施展飞行法,稍后已至。金蝉曾为万仙仙使,熟知此山地势,见其山峰平坦,绵延三十里,风貌一览无遗,绝无陷阱埋伏。
七人落地之后,盘蜒道:“金蝉,先前你所说仙殇之事,似乎心怀怨气,当时情形到底如何?”
金蝉闭目想了想,笑道:“杨木、海平、蝉鸣非死即伤,再无用处,你想拖延时辰,等人援手,那大可不必了。”
盘蜒叹道:“仙殇与我颇有渊源,我不过想分清敌友罢了。”
征虎冷笑道:“你想假意归降,以待时机?今日万仙破云,无一能活,你也休想逃脱。”
金蝉道:“不过你若能告知我等张千峰下落,我倒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只将你囚禁。”
盘蜒露出微笑,神色古怪,似在讥讽。孟火喝道:“你小子倒还猖狂,死到临头,还敢嘲弄我等?”
盘蜒道:“就算我告知张千峰所在,于诸位也无益处。”
孟火心中一凛,暗想:“莫非张千峰已逃走了?”问道:“为何如此?”
盘蜒却又变得漠然,像一条来自荒漠、废墟的毒蛇,他道:“诸位即将死于我手,万鬼也将覆灭于此,即便知剩余万仙所在,又有何用?”
金蝉心头火起,道:“动手!”袖袍一甩,使炼化挪移之术,一道十丈巨剑直击敌手;孟火挥拳,烈火随风暴涨,如一面大旗,覆盖山峰;履伯吐毒,毒气漫漫,泡沫升腾,奔涌如浪;迁沙双手一合,大地开裂,沙尘石屑喷薄而出;征虎周身真气缭绕,刚如铁,猛如狮,打出掌力,平夷山石。另一鬼首手一爪,一个黑乎乎的大圆球陡然而生,朝盘蜒裹下。
这六人一上来便各施全力,这倒并非如何看重盘蜒,只是夜长梦多,以防变数,且招式之间,各有先后,前仆后继,密集无绝,彼此全无冲突矛盾。这六招威力无穷,众鬼首心知即便盘蜒不死,在此招之下,也非丢大半条命不可。
忽然间,盘蜒身旁一声龙吟,白雾混混沌沌,泊泊升起,众鬼首只觉手臂巨震,一众妖法真气烟消云散。再纷纷去看,只见一头巨大白龙盘旋山间,盘蜒则坐于白龙头上,身上白光缭绕,飘渺难辨。
众鬼首皆见多识广,修为深湛,见此异物,齐声惊呼道:“这是蜃龙!”
盘蜒笑道:“难得遇上知音。”忽然一掌拍出,金蝉登时察觉不对,卯足全力,与盘蜒对了一掌,他掌力中蕴含融物之法,无论金石血肉,中此掌后,皆受金火灼烧而融,然而盘蜒掌力太强,金蝉胸口一窒,退飞数十丈,方才站稳脚跟,急运内息,哇地一声,吐出大口浊气。
先前那变化黑球的鬼首抢上,在金蝉背上轻拍,掌法巧妙,化解其中幻灵内力。这鬼首自称似神,乃是神识巧妙,细查入微之意。似神沉吟道:“此人功力远胜过你。咱们之中,唯有征虎与你,能与他对掌而不死。”
其余众鬼首骇然变色,金蝉知形势逆转,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修炼为真仙了么?难道难道他真是第二个仙殇?”
饶是如此,金蝉但心中仍抱指望:“这蜃龙在俗世中无法长久,等蜃龙一散,他必露出破绽,且他强招蜃龙,代价极大,心智定然不稳。”
当年盘蜒与暗谷、凌越二者相斗,那二老也登时想到此节,以斗力转为攻心。眼下众鬼首法力修行,皆不在那二老之下,立时也有此盘算。
金蝉道:“征虎,咱们上!其余人使迷魂之术!”
征虎咆哮一声,真气剧扩,一爪击出,风火伴随,哗哗风声中,山巅浮云撕裂。盘蜒指使蜃龙一动,砰地一声,将征虎爪力击溃,旋即一招幻灵掌反打。
金蝉闪身而至,一招“魔心雕柱”,双手半抱,一道二十丈的大铁柱当空压下。盘蜒忽想起一事,左手散去内劲,向上一举,喀喀声响,手臂登时粉碎。他苦笑一声,道:“险些忘了昔日之约!”
金蝉想起当年蛇伯城下,两人曾立约:“金蝉放东采奇残军离去,盘蜒若与金蝉为敌,须得自断一臂。”此时盘蜒兑现,金蝉心头大喜,可立时又暗暗心惊:“此人好整以暇,足见把握十足。”
征虎攻势不竭,好似狂风暴雨,拳力爪力,洋洋而至,顷刻间场面中尘土飞扬,沙石冲天。盘蜒以单手挡了十招,那蜃龙一动,情景如幻,众人再看不清盘蜒在何处。
各人急运心法,霎时耳清目明,看破幻觉,可盘蜒一腿踢在征虎腹部,再往上一削,征虎痛呼起来,满嘴是血,急往后撤。
孟火使出摧心火,大火蔓延,快如红电,正中盘蜒背部。此火妙用,与当年百重阎罗、邪龙阎王类似,烧人心魂,又灼体魄,若敌人心思间有机可趁,立时魂伤魄燃,筋骨燃烧。他一击命中,喊道:“他中我法术了!”
盘蜒行动竟毫不受阻,稍一转,寒气凛冽,熄灭毒火。一个纵跃,闪开迁沙“巨石握”,来到履伯面前,单手一戳,在履伯喉咙上破开窟窿。履伯闷声一晃,忙不迭逃走,由似神疗伤。征虎、金蝉夹击过来,盘蜒手一钩一转,将两人攻势弹开。
众鬼首穷心竭力,施放攻心迷魂之术,谁知盘蜒心意坚定,全不受制,斗了数百合,那蜃龙也全无消退迹象。鬼首皆感惊惧,心知若非盘蜒只剩一臂,众人败象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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