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一愣,却听小默雪也喜道:“好极好极,大伙儿结伴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盘蜒心道:“我孤身一人,何等洒脱自如?非要与这群稚龄后辈待在一块儿么?”暂时无法答话,向两人辞别。
他回到家中,观脉象,推测运数,不禁暗呼倒霉,卦象曰:“寻雪问道,前路自明。”似乎他想由此返回万仙之世,非跟小默雪、道儿同行不可。他甚是沮丧,可已知气运,无法可想,唯有任其自然了。
此后数日,他督促小默雪、道儿习练道雪拳法,见两人聪慧,已将这功夫威力施展自如,再随口指点几句武学道理,也是精深玄奥,令两人茅塞顿开,获益匪浅。
练功之余,小默雪向盘蜒试演那构地文书上的咒法,以“美毁之术”招来灵牛,站立不动,隐去自身形迹。盘蜒心道:“这功夫已近万仙仙法了。”说道:“文书之中,可有些救助同伴,掩护逃生的功夫么?”
小默雪想了想,道:“似有一门鳝鱼之术,教导以灵气为引,使身边之人行踪难辨,比这‘美毁之术’效用更佳。”
盘蜒道:“你将这法门念出来听听?”
小默雪大大方方告知盘蜒,盘蜒心里敬佩:“这功夫与太乙幻灵术异曲同工,乃是借助周围灵气施展,对旁人而言,甚是不易,对小默雪而言却算不得艰难。”于是命小默雪专攻此法,小默雪再练三日,已能随心运展。
就在他二人传功之间,凤依族中郑重布置,人心惶惶,各方皆在暗中发力,应对变数。族长之位,历来定期召开全族大会,各争位者挑选勇士,比武决出胜者而得。那阿图歌多年前争抢落败,此次请来当世宗师明思奇助阵,寨民深怕他竟能得逞,心下忐忑,茶余饭后都议论此事。
再过两天,到了那“抑天盛会”时,午时一过,全寨老小,将近万人,皆聚在寨中的姑洗草地中。无论男女老少,皆穿上最鲜艳,最郑重的衣衫,打扮一新,带上板凳座椅,早早赶往会场。到了场子,见人头攒动,声响嘈杂,五颜六色,光光彩彩,人人脸色兴奋,却又透着不安,小声私语,暗吐忧虑。
场中央搭了一方形擂台,近处坐着族中长老与其余各友好他族的贵客,那巫师靡葵与手下巫女坐于东方,原族长老儿与那三个神山守卫坐于北面,而佤族长老,苗族女宾,瑶族客人、蒙族显贵等等各自坐于显眼重要处。
小默雪与道儿虽并非侍女,得巫师提携,分立于她左右,那老族长素有威望,纵然平素他孙子欺压良善,可那阿图歌勾结外人,对付本家,两者相较,双姝自然更愿一切照旧,不生变乱。小默雪至今不见那阿图歌身影,更是心情紧张。
再等半晌,众人都不耐烦起来,喝骂声、嘲讽声,生生不息,此起彼伏。只见瑶族中一气度不凡的中年汉子问道:“纳粟族长,你们那阿图歌叫咱们早来,自个儿却跑的没了影,这又是何道理?”
族长甚是高兴,道:“周大侠,此人历来卑劣,毫无荣辱之心,我看他是见周大侠在此,不敢现身了。”
人群中响起一片低呼,有人说道:“莫非此人正是楚苗堡垒的周瀚海么?今个儿什么风?怎地把他给吹来了?”
阳问天听得明白,心头一震,暗想:“这周瀚海亦是江湖中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他居于隐秘难至之地,又与瑶族交好,威望极高,武功了得。他既然到了此地,当是来对付那明思奇的么?”
苗族那蛊毒教教主石楠叹道:“以那明思奇的身份胆识,自然不会怕了。但此人一贯高高在上,摆架子摆得十足,绝不会先于咱们来临。”
又见佤族中一幼小可爱的红衣少女嚷道:“奇怪,奇怪,我似乎在哪儿见过这明思奇,可却又全然想不起来。唉,我糊里糊涂的,总是忘这儿忘那儿。”
凤依族亦可算作武林重镇,对滇地众高人一贯熟知,见这少女,又有多人惊声道:“血玉女童!血玉女童!”声音竟甚是恐惧。
宋远桥坐于阳问天身边,闻言眼神忌惮,忍不住多看那少女一眼,心想:“她就是传闻中那吸人鲜血,青春不老的血玉女童?是了,听闻她在佤族中被视作神灵,向来不轻易外出,怎地也从大老远赶来?”
血玉女童与宋远桥对视,气呼呼的说道:“你这般瞧着我做什么?我练功有成,早不吸血啦,你当我仍是怪物么?”
宋远桥连忙道:“不敢,不敢。”
盘蜒看着血玉女童,一幅幅昔日景象浮现眼前,他记得在那梦中在前生中遇上过她,这少女体内似有妖异,被那太乙诱发,得以掌控潜能,威力颇为不弱,但眼下那潜藏的妖魔已被除去,连记忆都残缺不全了。
那当是山海门下的手,多半是血寒的手段。
眼下寨民得知帮手众多,无不精神一振,心思好转,又有说有笑起来。忽然间,西面人群分散,只见阿图歌在前引路,神态谄媚,又有数人大步前来。
当先两人并肩而行,一人是一胡须苍白,双目如刀,高大至极的老僧,他挺着胸膛,不怒自威,当真是虎步龙行,气震当场。
而另一人也一般高壮,此人四十岁年纪,容貌俊秀,一头褐发,脸上刀疤遍布,神色从容,气场毫不逊于那老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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