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铠感到热烘烘的真气流遍全身,如身在大海,遭遇风浪般难以掌控。
他心想:“这些阎罗在凡间功力未全,但融于我心魂中,不久即可完美,届时我身集五大阎罗功力,虽仍及不上山海门人,却可与神兽一战。”
在那之后呢?
苍天裂痕,群魔降世,逐阳火起,拨云见日。
逐阳阎王心中热切,一俯身,从白夜变作的尘埃中取出一块紫玉,那正是另半块紫玉印,海巨灵毁坏雄柳王子城堡后,此物落入其腹中,又被食月找了出来,交于白夜。逐阳杀食月之时,已将半块紫玉印夺到手,如此此印也已完整。
终于终于只差最后一步了。
伯奇鸟所在,逐阳也早已知晓,漫长的谋划与奔波,即将开花结果,触手可及了。
阳问天丧魂落魄,跪在地上,心里无数遍念着与白夜那短暂而感动人心的话语,这白夜的骨灰显得无比珍贵,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待见到白铠从中拾取紫玉印,阳问天怒气上涌,起身喝道:“放下那物件!它是白夜的遗物。”
白铠当下仍受魂魄融合之苦,一旦动手,极易受伤,甚而有功亏一篑之忧,故而他越到紧要关头,越是小心谨慎,道:“大哥,你为何反而怜惜敌人?”
霎时,阳问天全神贯注,再无杂念,专心想这白夜、白铠、五星、伏火种种言行,疑心大起,道:“你故意引我明教与逐阳教互相残杀,逐阳教逐阳教从未一心对付过我明教。白夜爱护我尚且不及,也绝不会对我不利!那杀死魏扬、教唆五派、屠灭教众之人,全数是你下的手!”
白铠一愣,摇头笑道:“大哥可是恶斗时伤了脑袋?非但帮敌人脱罪,还怪上了我这无辜之人?”
道儿多经变故,熟悉魂魄融合之理,听阳问天这么一说,也想的明白,道:“你杀白夜他们,借他们魂魄练功,对么!你头上那太阳印记,正是证据!”
白铠哈哈大笑,退后半步,收摄内力,额头印记转眼消散,阳问天怒道:“你欲盖弥彰,又有何用?”
白铠脸色沉了下来,道:“阳问天,你是什么东西?我叫你好几年义兄,真是气煞我也。此辱焉能善罢?我借你之手,收获神通,本想饶你不死,但既然你这等机灵,那就等着归西吧。“
阳问天奋力一拳打去,拳力化作漫天红炎,漠漠而临。白铠此刻不敢招架,一转身,躲入一块大石背后,一声巨响,那大石被烧得通红,石中热油炸裂开来,更引发震天巨响,漫漫烟雾。
阳问天气喘吁吁,道儿挥掌劈开烟尘,冲了过去,却不见白铠影子。阳问天反倒沉稳下来,道:“先莫追赶,他功夫也是极高,咱们两人皆有伤,需打坐调理。”
道儿点了点头,折返回来,阳问天望着白夜遗骸,真是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道儿问:“问天大哥,你真对这位白夜有了情么?他他是男子啊?”
阳问天泣道:“他说他前世不是男子,而是女子,投胎时出了差错,因而成了这般模样。他与我渊源极深,一直对我情深。我从不知他的好心,也从未对他有半句好话。我对不起他,我亏欠他实在太多。”
道儿深信前世、转世的说法,深受感动,道:“那白铠将咱们耍的团团转,既然如此,咱们更需向他报仇。”于是收摄思绪,坐于安稳处,抓紧运功养伤。她经长春不老泉历练,仙躯了得,故而复原迅速。
阳问天心想:“白铠已至逐阳神功最高境界,我非得练到白夜那地步,不然胜他不得。”说来灵验,他守着白夜骨灰,心魂震荡,无片刻宁静,须臾间脑中灵感一闪,仿佛那前世的情人向上苍献出了性命,以求阳问天平安。阳问天如有神助,在短短时辰内连破玄关,以往困扰的许多阻碍竟一跃而过。
过了许久,道儿清醒,见阳问天体表金光如衣,流转照耀,又徐徐收入体内,周而复始,反复无休,终于归于平静,再也瞧不出来。道儿心生敬意:“到这地步,或许他终于赶上白夜了。”
阳问天一声清啸,旋即起身,道:“咱们去找那奸贼!”
道儿问:“你有胜他把握么?”
阳问天沉吟说道:“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但我有白夜祝愿,绝不会输。”
道儿见状,自也深有信心,阳问天隐约感到白夜魂魄牵引着他,于是走向山中。
越是深入,越觉怪异:周围闷热,好似临近火山,那无所不在、钻体蚀骨的阴寒受热气驱逐,竟不断向外游去,像是害怕了那滚滚热气。
阳问天、道儿内力皆厚,不惧热毒,却可借此找寻白铠行踪,于是走的更快更急。
忽然间,山谷之间,亮起红光,似有太阳当空,随后见白铠昂首挺胸,立于山崖之上,俯视此间。他此刻容貌已迥然不同,原先刚毅的脸庞变得有几分阴柔,双目犀利,似有无尽的权威,真可谓俾睨天下,目空一切。而他体型健壮,足近十尺高矮,肌肉透过衣物,隐约可见,好似宝石雕琢出来的神像一样。
阳问天喝道:“白铠?”
白铠摇头道:“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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