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寒眉飞色舞,笑道:“好一个至交好友,贫道本是你师父,到了你嘴里,却成了平辈?罢了,罢了,谁让贫道心宽似海呢?”左右张望,又道:“可惜此处无酒,不然贫道定先敬你一杯,咱俩喝个痛快。”
盘蜒心头一暖,自也高兴:从太古至今,漫漫时光中,他一直浑浑噩噩,糊里糊涂,不知往事,不明前景。如今突然想了起来,真如盲人复明一般。而恰好血寒就在眼前,自己能够向她吐露心事,她也愿意与盘蜒共同承担,更令他如在沙漠之中得遇甘泉,心底涌出无限希望。
他暗暗知道:他这番隐秘,当今世上,只怕也唯有血寒能够明白,能够相信,能够相助。若换做东采奇、张千峰、或是索酒,盘蜒万不会向他们倾诉,此事太过离奇,极为险恶,告知他们,没准有莫大害处。
但或许其余山海门人也愿听他一诉衷肠,出手相助,在盘蜒心底:身边这位朋友,是血寒,是苍鹰,还是三峰、归燕、灰炎、默雪,实则并无不同。
他看似一直孤僻古怪,实则孤独无助了太久,他畏惧那黑暗的灾难,因此他需要志同道合的朋友。
不一会儿,血寒已治愈他伤势,但却甚是疲累。两人在树下休息少时,楚小陵、道儿、荒芜忽然同时醒来。
楚小陵左瞧右瞧,神色惊喜,喊道:“我没死?我我没死么?哈哈,哈哈!真是奇了,奇了!”
道儿仍有些后怕,问道:“那黑蛇便是北方传闻中的灾祸么?真像阎王降世一般吓人。”
荒芜问道:“吴奇大哥,雪冰寒道长,咱们怎地逃出来的?”
血寒先前报上假名,眼下也无法改口,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道也正莫名其妙。”
盘蜒道:“我与道长两人夺路而逃,不知怎地,众黑蛇并未追来,想必鬼虎派的人是活不成了。”
楚小陵忽道:“吴兄,你刚刚腹部被咬,那黑蛇毒性厉害,我曾亲眼所见它害人,极难解救,你眼下身子怎样?”
盘蜒见他追问,指指血寒,道:“这位道长,一手医术几可起死回生,她替我施针用药,在下这才好转,眼下已无大碍了。”
楚小陵惊叹道:“这位道长竟如此了得?能够医治这自来无药可救的奇毒么?”
血寒微笑道:“过奖,过奖,是吴奇居士体质不凡,才能逃过一难。”
荒芜颤声道:“这黑蛇之患,听说绝过不了苏尔河,此地虽离蛇伯一带隔了数百里,但离苏尔河更远,为何黑蛇能蔓延到此?”
楚小陵道:“黑蛇神出鬼没,谁能说得清楚?连那魔神大战的涿鹿缘,眼下已不安全了。”
荒芜道:“楚公子,我听说北边各地,仍有妖国安然无恙。您消息灵通,可知北边有能杜绝黑蛇之处么?”
楚小陵微笑道:“姑娘问我可问对人了,我知道几个去处,绝无黑蛇之忧,更知道驱蛇香原料富足之地,与我在一块儿,到了北边,黑蛇便不足为患了。”
盘蜒心中不以为然:“当年咱们三人为避这黑蛇,可谓费尽心机,你们又岂能轻易防备?这楚小陵真是信口开河。”
血寒见盘蜒不屑,问道:“楚居士,你口中那‘驱蛇香’又是什么?”
楚小陵道:“那是北妖各国新发掘出的矿藏,当真贵重无比,便是一两、二两,已价值万金,携带此物,在北境便可长久定居,不惧蛇灾。”
盘蜒哼了一声,酸溜溜的说道:“世上真有这等宝物?我看多半是假的。”
楚小陵看他一眼,摇头微笑,并不多言。
他胸怀大志,意欲重振万鬼一门,最大倚仗,便是当年金蝉宗主留给他的宝藏,其中就有不少驱蛇香。此次离北境前来此处,乃是为招腾角牙至麾下。他自以为安全,并未携带此物,但也知道此物太过要紧,在北妖各国一旦显露,立时惹来杀身之祸,因而越少人知,越是安全。
荒芜想起一事,急道:“楚公子,军情紧急,咱们需速速返回故乡,告诉各国:中原龙血天国联合万仙各国,意欲一举穿过草海,将万鬼与北妖连根断绝。若此事不假,黑蛇之患,魔猎之灾,只怕远远不及这场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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