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那商人帽檐滴落,宛如帘子一般,令那人面貌模糊,瞧不真切。
廊骏等人心想:”他早就来了,是风雨声掩住马蹄声,咱们才未察觉么?但他为何不进庙里?”
廊骏心知有异,朗声道:“老兄,外头雨大,为何不进来避避雨?”
那人愣了一会儿,走入马厩,在草堆中坐下,摇头道:“我眼下不便,还是不与生人打交道为好。”说话时,声音有些发颤。
郭若低声问道:“他是涉末城的追兵么?”
廊骏答道:“那马车甚是沉重,若是追兵,何必这般麻烦?”又问道:“老兄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道:“吴奇。”
廊骏微微一笑,道:“老兄倒与那涉末城主姓名一样。”
那人答道:“这名字确实平平无奇,随处可见。”
青斩听那姓名,看那面孔,心中全无波澜,半点想不起来。但他怕有埋伏,走到那人马车旁,拉开车门一瞧,见其中一箱箱物件,皆是些值钱货物。看来此人确是赶路的商人。
廊骏笑道:“老兄放心,咱们四人也是过往商客,不会抢你事物,你到庙里烤火取暖,比在外头强的多了。”
那人点头道:“那好,各位盛情难却,在下领命了。”于是走入庙门,身子颤抖,似患了重病。
廊骏叹道:“老兄,似你这般身子,还是莫要远行为妙。”
吴奇道:“公子所言极是,在下服了些害人的奇毒,眼下毒性发作,故而症状吓人,于是不想与生人太近。”
郭若奇道:“你为何服毒?”
吴奇道:“那毒药极为宝贵,等闲无法保存,我唯有将它吃到肚子里头,到买卖时再设法将其取出。”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倒不是觉得恶心,却只感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廊骏问道:“那毒药到你肚子里,难道反不会消融?”
吴奇道:“是,我有法子令其完整入内,再完整吐出来。只是那毒药非得在我体内放上七七四十九天,随后到了外头,才不会变质腐败。”
廊宝不禁感慨,颂道:“世间无情官无道,腹为丹炉卖毒药。苛政猛于虎,古人诚不我欺。”
吴奇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盘膝而坐,全身放松,似在运一门心法。廊骏知他并非敌人,虽然好奇,但也懒得多管,于是仍旧四散休息。
又过了一个时辰,忽听山下有犬吠之声,随后脚步踏响,有多人冲上山来。
廊骏、廊宝、青斩、郭若一齐起身,顷刻间已拔剑在手。“吴奇”偷看青斩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众夜行客来到吴奇马车前,开箱一瞧,道:“不是!”
又听楚小陵道:“进庙看看!”
郭若忙道:“师兄,该怎么办?”
廊骏道:“不来不争,来了不躲,这就动手。”
青斩、廊宝躲在庙门后,预备埋伏,忽然间,屋顶喀嚓一声,被砸出个大洞来,雨水涌入,楚小陵飞身而下,一剑刺向郭若。
郭若长剑一挡,但楚小陵这一剑全力以赴,她剑刃立时被溶金真气化了。她大吃一惊,败中求胜,手刀斩出,发无形剑气。楚小陵回身一掌,郭若手臂一痛,险些断了腕骨。
同时,楚小陵手下破门而入,青斩、廊宝、廊骏当即刺死数人。廊骏使出“剑探心法”,长剑上内劲缠绕,仿佛行踪隐秘的密探,每一剑刺出,剑气潜藏,皆杀人于无形。
但楚小陵带来的,皆是他精挑细选,重金雇佣的高手,一时受挫,仍冲进来摆开阵势,缠住廊骏三人。楚小陵金剑架在郭若脖子上,冷冷说道:“三个毛贼,还不弃剑投降?”
三人皆知郭若剑术造诣精妙,哪料到竟在顷刻间败于楚小陵之手,一晃眼功夫,便已处于劣势。廊骏想要相救,却知决不能在一招间转危为安,一旦时机逝去,郭若非死在楚小陵剑下不可。
郭若大声道:“狗贼,你可知我爹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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