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邪说道:“这残剑功夫,唯有经脉残缺,才可使出,你难道瞧不出来?”
廊释天笑了一声,足尖一蹬,身法如电,一招“飞龙入关”,一拳打出,内劲散漫,如巨蟒缠身,将廊邪锁住。
廊邪吃了一惊,体内残痛外出,细小尖刺遍布体表,将那缠身内劲斩裂,但廊释天大喊,飞起一脚,踢中廊邪,廊邪唇边流血,跌了出去。
廊释天瞧出廊邪体质不凡,也有快速自愈之能,到此关头,当求速胜,决不能留力,一招“龙游杏冥”,掌力化作无数重压,涌出掌心,笼罩廊邪,顷刻间场中巨震,地面烟尘飞起而上,洞顶石屑倾泻而下。
廊释天畅快而笑,拳力如连珠炮弹,如恶兽夺食,无止境的往地面砸落,他精力锐减,战后必需长久调养,但此刻已顾不得这许多了。
蓦然间,他右臂抬起时,一阵刺痛涌上,似有刀刃切肤,他忍不住痛呼起来,凝神去瞧,登时魂飞魄散。
他见到一天之前,那死于他掌下的那怪人关九,手持尖刀,狠狠扎入他手肘关节。关九面露狞笑,有难以言喻的痛快。
一晃眼,关九消失不见。廊释天右臂暂废,又抬左臂出招,但同时左臂也如刀割,那关九不知从何处冒出,再一剑残忍刺入肌肤。
廊释天凄惨大吼,左足一扫,但左足同时又被刺伤。他惊恐无比,喊:“你明明死了,有鬼!有鬼!”
喊到一半,他背后挨了重重一掌,同时细小剑刃透体而过,伤他脉络,廊释天鲜血狂喷,一头栽倒,恍惚间,他见到关九站在一旁,刀刃比划,对准他咽喉。
廊邪道:“若一人心怀恨意,死而不绝,这剑意在他死后,便化作阴魂不散的残剑。若那仇人真气薄弱,无法护体时,幽灵现身,就可取仇人性命。”
廊释天颤声道:“那关九是故意死在我手上的。”
廊邪凝视关九,眼中现出敬意,说道:“死去之人,永不再死,这正是残剑剑诀的最高境界‘残念杀术’,一旦施展出来,实已天下无敌。”
当一个人饱受痛苦,满怀恨意,死后仍执着于复仇,因此魂魄不灭,化作恶灵,那恶灵弥留世上,时时刻刻都会消失,他只求极珍贵的区区几招,以期手刃仇敌,故而这几招凌厉绝伦,追魂夺魄。
用性命为代价、一招既出,自己必死,这样可怖的招式,世上谁又能挡?
廊邪自己,却也相差不远。
他被那神机妙算之人说服,甘愿为黑蛇教捉走,经历无可想象的折磨,五脏六腑皆被剧毒腐蚀,但凭借对廊释天的恨意,他活了过来,更散去一生信念,只存死志。当龙玄无极功与灵圣幽冥功被廊释天废去的刹那,他实已获得了神功,练成了这无上的残剑心诀。
廊释天抽搐几下,想要挣扎,但关九慢慢割裂他的喉咙,廊释天咕咕几声,看着自己鲜血惊惶错乱的流淌。
他想:“烟影呢?烟影快来救我他神功盖世,定能救得了我。”
但那以往无处不在的烟影,此次并未到来。
鲜血尚未流尽,这威风一世、震慑群妖的一代皇帝,已然断气而死。
关九幽灵转了几圈,心满意足的去了。
廊邪叹了口气,走入宫殿,在池水中洗去血污,换了身袍子,待走出来时,外表上已瞧不出恶斗痕迹。
他挖开廊释天丹田,取出一枚绿莹莹的丹药,走出这逃生的密室。
泰远栖与东采英早已等候在外,廊邪将那丹药交给泰远栖,道:“如你所料,他体内果有此物。”
泰远栖道:“你不服下尝尝?”
廊邪看他一眼,道:“我若服下,只怕下场不妙,你事事都能料到,岂能想不到此节?”
泰远栖笑道:“没准是我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呢?”
廊邪叹道:“你既然叫我取来给你,自已将所有可能想的清楚,我唯有听话,难道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泰远栖点了点头,转手将那内丹交给东采英,东采英神情黯淡,欲言又止,却想也不想,张口吞落,旋即盘膝而坐,炼化丹药中真气。
泰远栖道:“皇帝一死,那暴虐阎王不久就要到来,将军,殿下,接下来还需仰仗你二人联手迎敌了。”
那两人听闻阎王之名,脸上变色,但泰远栖脸上依旧不为所动,似乎那阎王在他眼中,不过是下一个陷入网中的猎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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