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采奇等人一时沉默,心中皆感愕然:这涉末城主口出狂言,且语气平淡,并非慷慨激昂,本当无人可信。然而正是他声音随意,却暗生难以言喻的威严,似乎他说的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东采奇心想:“难道他存心被我所擒,他真想收服这些遗落民么?”
或许不是收服,而是拯救。
至高先知摇头道:“城主,我已写信,告诉杭金大汗你的消息,此事已无可反悔,还请城主稍安勿躁,暂且定居此地,我定不会怠慢。”
盘蜒道:“容我稍稍推测今后数日诸般情形,供诸位借鉴:一者,那大狼王、大牛王、大猿王、大象王形形色色的大帐王,定会派高手潜入此地,意欲将我劫走。各位若不愿如此,必派兵严防,将来者杀的杀,擒的擒,无论怎样,皆会得罪诸王,惹来天大麻烦。”
至高先知脸上变色,东采奇叹了口气,道:“不错,确是如此。”
盘蜒又道:“二者,除诸王之外,那徘徊之沙临近,各方好汉,无论是受其感召,还是慕名而来,皆渐聚于近处。我被擒消息传开,众人贪图我涉末赏赐,非想尽法子,想要营救本人不可。届时贵地定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加上诸王人手,只怕要将你们这儿全拆的干净。”
东采奇微笑道:“还有什么?”
盘蜒道:“我涉末城的人,虽远在万里之外,但听到风声,也必遣人赶来,加上诸国盟友”
东采奇打了个呵欠,道:“后来呢?”
盘蜒摇头道:“再无后来之人,但这许多麻烦,只需处置得当,未必不能避免。”
东采奇支颐道:“如何算处置得当?”
盘蜒道:“放我自由,不禁我行动,我来此是客,并非是质,此事传扬出去,外人见我平平安安的,至少各个涉末盟国、诸位游云豪侠,皆会静观其变。”
东采奇问道:“先知,您意下如何?”
至高先知尚未答话,屋外有人喊道:“谁敢闯来,我见一个杀一个,杀得人人丧胆,那不就结了?”
话音刚落,一毛发漆黑的虎面人大步而入,此人与其余遗落民大不相同,倒近似晧爪、魏武哮等鬼虎派恶徒,他身穿兽皮轻甲,腰上围着环节,一双眼似有火光,专注高傲。
东采奇说道:“这位是遗落民的第一勇士,笼梵。”
那笼梵见熏炉子手持那绿烟斗,神色懊恼,似受了屈辱,喊道:“你们当真找到了这太极烟铁?我说过此事包在我身上,要你们插手作甚?”
熏炉子道:“蛇帝大人神通广大,由她出手,你还啰嗦什么?”
笼梵哼了一声,朝东采奇鞠躬道:“蛇帝大人,我请求你告诉我其余宝物下落,由我去上刀山,下火海,经历艰苦,立下功劳,获得荣耀。”
盘蜒心想:“此人年纪看似不大,正是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时候。”
东采奇先目视先知,得她首肯,才道:“其中一件去向极为凶险,当由我亲自找去,另一件则在大汗皇宫中,如贸然闯入,后果极重。”
笼梵急的毛发直竖,他身后跟着一雌一雄两个虎面人,皆样貌稚嫩,那雌虎人在笼梵耳边低语几句,笼梵叹了口气,平静下来。
先知笑道:“笼梵,你不可莽撞,更不可胡乱与人动手。”又对盘蜒道:“既如此,唯有求异兽阎王,裁决城主命运了,城主可愿受审?”
盘蜒心知必有奇特仪式,道:“在下愿闻其实。”
先知说道:“异兽阎王教诲咱们:强者为尊,弱者为罪。咱们族中自来有勇士,担当‘审判席’一职,城主与此人交战,若能取胜,则已获阎王原宥,只要城主许诺不出大营,我等也必不再拘束城主。”
盘蜒道:“原来是要打上一架,只是在下服了蛇帝大人的‘灵丹妙药’,有所不便,这比试未免不太公平。”
笼梵嗤笑道:“这审判若是容易,古往今来,逃脱罪责的人也太多了。据说你连阎王都能打赢,又怎会怕那老头子?”
那年轻雌虎人尖声道:“他准是吹牛说谎,自夸自赞,不然他现在为何怕了?”
笼梵三人大笑起来,满眼讥讽之色。盘蜒暗暗摇头,想:“这第一勇士当真无聊,此事有何可笑?”
先知高声道:“城主是贵客,你三人不得无礼!”雌雄二小虎立时闭口,但那第一勇士又笑了几声,自觉尴尬,方才住嘴。
东采奇叹道:“若是替你解了毒,你胜算颇大,也不必比试了,唯有令你深陷困境,才算真正的审判。”
盘蜒道:“蛇帝大人要我怎样便怎样,在下岂敢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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