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心想:“若要将这大军击溃,非得杀数万人不可,这本也不难,但难免得使出太乙幻灵功夫,采奇一见之下,必然生疑。”
她若生疑,为何不对她坦诚?
因为还差一些,还有些路要走,还有些事要做。
盘蜒身后突然嗖嗖作响,漫天箭雨散落下来,箭无虚发,矢不落空,霎时射死百余骑。
东采奇本命遗落民隐忍不发,一则是因盘蜒自告奋勇上阵,且大占上风;二则这遗落民不善正面交战,胜算极小;三则因这杭金大汗极不好惹,一旦冲突,从此遗落民在大漠中再无容身之处,故而起始意欲讲和。只是如今听大蜂王所言,这杭金大汗竟想将遗落民斩尽杀绝,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遂下令射箭还击,掩护盘蜒。
盘蜒心想:“这遗落民箭术如神,到底怎般练得?”稍回头一瞧,见众人双目如蛇,全神贯注,他恍然大悟:原来东采奇运用神通法术,令身边众人目光加倍敏锐,心如止水,射术自然精进。
他摆了摆手,示意后方停箭,手指一弹,一招“穿针引线”,蜃龙针飞冲出去,不旋踵间,从东到西这么一划,以脉象为线,缝缝补补,十里之内,生出奇妙变化,众骑兵脚下忙乱,方位差错,纷纷撞在一块儿,大声惨叫,一股脑栽倒在地,人马像是发了大水,四处翻滚。
盘蜒喜出望外:“使动这蜃龙针时,不必用庄周梦蝶,身上不会疼痛,且与我相配得天衣无缝,威力更胜过烛龙剑、帝江刀。”东采奇见他法宝神奇,更加佩服,暗道:“这小小银针,竟有如斯神威?”
但敌军太多,又意志坚定,气势强横,一顿蛮冲乱撞,竟令脉象复原,盘蜒暗忖:“是了,我变动脉象为奇,人所知常识为正,虽一时以奇为优,但终究正可胜奇,这群蛮子脑子简单,我这蜃龙针倒不可乱用。”于是收了针,反迎向敌军。东采奇“啊”地一声,一时不敢发射乱箭,只命人击杀离近之人。
盘蜒身法奇快,不久已深入其内。这四大帐王军中不乏高手,有人攻来,却都被盘蜒一招一式打倒,功夫再高也使不出。
他辨别人影,看见一人,笑道:“找的就是你!”忽然跃至那人面前,那人正是大狼王,他怒喝一声,握紧长枪,刺向盘蜒脑袋,与此同时,他身边几大护卫也同时出枪,身手颇为高明。
盘蜒放开大蜂王,双手一转,使逐阳神功的“霞光万丈”,光芒流转,将敌人兵刃一齐烧化,众人手上滚烫,厉声痛呼,往后倒去,盘蜒一把抓住大狼王,往后一扔。大狼王尖声大叫,声音拖得长长的,飞上十丈之高,飞出百丈之远,竟从大军中脱出,直朝东采奇飞来。
东采奇看得清楚,凌空一抓,将大狼王稳稳接住,顺手已制住此人穴道,又朗声笑道:“城主,只有一人,只怕不够!”
盘蜒答道:“先将这黄蜂婆娘给你!”又一人飞至,也被东采奇拿稳,一瞧,正是那大蜂王。”
这青族蛮子各个儿力大,但军纪却是一团糟,两军失了统帅,群龙无首,已有溃败之象。盘蜒又奔了里许,好不容易找到大猿王,笑道:“找的就是你!”
大猿王甚是年轻,毛发浓密,倒真像个凶神恶煞的大猿猴一般,他从怀中掏出两块石头,相互一敲,朝盘蜒一扔,砰地一声,登时毒雾弥漫。
他以为得手,心头一喜,岂料盘蜒陡然从中蹿出,大猿王眼前一花,背后一紧,已然天地颠倒,直入云端,飞了老远,又落入东采奇手里。
盘蜒喊道:“姑娘大人,还差一人,你可接好了。”
东采奇暗中估量:“若我完好无损,他这探囊取物的手段,我也勉强能够办到,只是如他这般长途跋涉,连番鏖战,兀自精力充沛,头脑清醒,在万军阵中明辨方位,一抓一个准,我却真是自愧不如了,唉,万鬼鬼首,内力无限,而我毕竟未历破云试炼。”
盘蜒绕了半圈,又来到大虎王处,那大虎王手下兵马最狠最凶,但消息却不灵通,仍未知大猿王等被擒消息,见盘蜒到来,哈哈笑道:“真是送上门来的肥肉,这买卖便由我拿下了。”
盘蜒见这大虎王并不像老虎,只是容貌出奇狰狞,体魄也颇肥壮,说道:“是了,还差老兄你!”
大虎王道:“差什么?”一声大喊,巨响传向盘蜒,乃是他家祖传的虎嗓大法,若敌人听闻吼声,轻则晕厥,重则惨死。
盘蜒身上金光扩张,黑雾张扬,眨眼已在大虎王身边,他一招“霸王扛鼎”,将大虎王举起,喊道:“走吧!”大虎王身子急转,惨呼着上了天,落了地,他虽远比旁人沉重,但仍被东采奇使巧劲救下,只是摔得头破血流,皮翻肉绽,晕头转向,迷迷糊糊。
东采奇命人将四人架在营地之前,高高挂起,四人衣物奇特艳丽,甚是显眼,她高声喊道:“尔等主子已被我等擒住,还不抛下兵刃,退后十里?”
敌人乱作一团,有人忠于主子,往后撤退;有人则急于相救,猛冲过来;有人暗中报仇,从后偷袭己方;更有人意欲害死人质,不断鼓动冲杀。这十多万大军霎时失控,乱乱糟糟的,再无秩序可言,瞧其大势,仍是向遗落民营帐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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