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内窸窸窣窣一通响,众圣灵推门而出,约有二十人,皆是面貌奇异,却又赏心悦目。
陆振英虽识破众圣灵邪法弱点,但自知难以取胜。她怒火中烧,全无退却之意,喊道:“吴宗主,你莫要管我,自己先走。”
盘蜒忽然心中一动,道:“他们皆远不如凡间的圣灵厉害,否则先前那二人也不必用那易容手段。”
众圣灵目光透着绝望,鼻孔扩张,咧开大嘴,表情贪婪癫狂。有一人就在陆振英上方,从山坡跃下,一招摄魂掌打向陆振英。
陆振英怒气勃发,将虎鹤真气缠绕身躯,那摄魂掌全无效用,她再使沧海剑法,一剑往上劈,砰地一声,那圣灵一拳中她身子,陆振英则将他脑袋剖开。
她一击得手,手掌张开,对准盘蜒,道:“你不要多管!由我一个人来!”
盘蜒见她固执至极,暗想:“这圣灵亵渎她死去亲友,已犯了她心中大忌。”点头道:“那你小心了。”
众圣灵见她厉害,却全无放弃之意,一齐朝她围来,犹如围猎的狼群,只偶尔发出吼声,却说不出连贯言语。盘蜒心知他们在此处待得久了,只怕深受曲封法力所害,以至于功力心智衰退甚多。
陆振英使拼命手段,敌人挥手打来,她不闪不避,反以更快更狠的招式反击,数招之内,杀了六人。她那雷霆真气纵然神妙,但肉身也受伤不轻。
盘蜒道:“不可硬拼,宁愿多耗些功夫,与他们游斗,否则得不偿失。”
陆振英此时武艺,已不在当年菩提之下,而此处一众圣灵仅稍胜万仙遁天,且动手时全无路数,双方强弱显见。然则在陆振英心底,自己并非是与他们相斗,而是与长久以来,一直捉弄自己,夺走自己亲人的命运抗争。她忍着痛,不愿稍有避让,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迎着猛攻,将这可恨的敌人铲除殆尽。
她身法优雅,出手如风,剑光交错之间,将奇形怪状、耀眼炫目的敌人杀死,敌人鲜血飞溅,她以此血擦抹脸颊,浑不以为肮脏,光芒闪动,人影恍惚,在这雪白得犹如宣纸的村庄中,显得荒诞诡谲,像是疯子作画,而得杰作一般。
众圣灵每死一人,剩余一人就隐约强上一些,等剩下最后两人联手,已能与陆振英平分秋色。盘蜒暗自心惊:“莫非他们死后,能将魂魄传给同伴么?”
那两人互换眼色,蓦然后退,外表变化,一人变作曹素,一人变作盘蜒。饶是陆振英在盛怒之下,见此二人,身子也不禁发颤。
曹素嘻嘻笑道:“师父,你看,是我呢。你杀了我之后,我并未落入黄泉,而是升上了天堂,来到轮回海中。”
那“盘蜒”叹道:“媳妇儿,你总是怪我,说是我害了你徒儿,害了你义姐,害了万仙同门,害了这世道众生。可在你心底,你知道压根儿不是那一回事儿。”
陆振英咬紧嘴唇,流泪哭泣,整张脸被秀发遮住。盘蜒有些担忧,随手意欲相助。
曹素拍手道:“是啊,当年是我年少无知,其实这‘盘蜒’哥哥根本没碰我身子,我稀里糊涂的当了好几年傻子,后来将身子交给一相好,见了红,才知道上了大当呢。”
“盘蜒”道:“你心底最是清楚,那次万鬼侵来,是我运幻灵真气打退的,我当年扮作聚魂山魔头,赐你百柄紫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我才是万仙真正的大功臣,可你恨透了我,对谁都不说,是你害我远走他乡,最终死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陆振英怒道:“都是假的!假的!你们两个全是假的!可为何却知道我心里的事?”
只听吴奇说道:“先前相斗时,你灵魂也被他们看清。他们正借你心底隐秘对付你。”
“盘蜒”笑道:“你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曹素,但咱们都谅解你了,死后无大事,你又何必太过计较?你若愿意,我带你去找其余同胞,所有死去的人,咱们圣灵都能化身。你与咱们融为一体,就永远也不会死了。”
曹素也柔声道:“师父,师父,停手吧,与咱们团圆吧。你累得很了,活的久了,何必再斗得如此狼狈?”
陆振英静静不动,那两人相视一笑,朝陆振英靠近。
忽然间,陆振英纹丝不动,身上却散发三圈白光,速度快极,伴随霹雳之声,那两个圣灵靠的太近,被白光击中脖子,脑袋一下子飞上了天。陆振英哈哈大笑,挥剑将这两人脑袋斩得粉碎。
她道:“什么情,什么爱!我早就忘了,早已不在乎了。假的、真的,只要与我为敌,我的剑可不会容情。”
盘蜒暗道:“这一招是她那接雷剑鞘所发,威力之强,有如真仙出手。也是她这几十年勤修苦练,积累而得的神通,但次数只怕不多。”
陆振英静静站立一会儿,收摄杀气,待睁开眼时,已然冷若冰霜,凛然生威,身上伤势也已痊愈。她潜运内劲,周身白光隐隐圈转,自知功力又深了一层。
她道:“之后去哪儿?”语气严肃,颇为疏远,已无先前友善之情。
盘蜒道:“你下手太急,咱们本可从他们口中问出些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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