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峰竭力平静,道:“万仙众弟子,向曲封、吴奇、面具三位大恩人叩首拜谢。”
众人立时整整齐齐跪倒磕头,跟张千峰念道:“三位恩人情义,我万仙永世不忘,此后无论有何请托,我万仙皆万死不辞,满门竭力效劳。”陈灵虚、泰慧虽刚刚入门,亦跟随其中,叩首跪拜。
面具吓了一跳,登时逃得老远。盘蜒侧身一让,不受此礼。曲封累了半天,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万仙众人站起,千灵子笑道:“吴宗主,咱们万鬼万仙,从此就是盟友了。咱们回去之后,正要欢庆一番,你们大伙儿甭客气,把万鬼的兄弟姐妹都带过来如何?”
众人都感莞尔,暗忖:“这小子真是性情中人,咱们纵然与万鬼结盟,可也算不上什么兄弟姐妹,他却不管不顾的叫开了。”
多年以来,盘蜒对万年情感复杂。他知万仙过往荣光,全是建立在无数贪魂蚺性命之上,因此将万仙视作腐败根源,有心任万仙千百倍的受罪受苦;然而在冷静的时候,却又明白这些万仙门人对贪魂蚺之事并无所知,既不知情,那罪过便轻了许多,未必非要生不如死的还债。
这时,盘蜒见万仙终于走出长年阴霾,有气吞山河之势,心里不由得替他们欢喜。他终于明白无论自己心情如何起伏,对万仙仍抱有期望,藏着怀念。他知道万仙若能长存,对世道而言,对即将来临的灾祸而言,仍是极大的喜讯。
千灵子瞧他愣愣不语,又道:“宗主又在想什么心事?啊,是了,你为咱们劳心劳力,耗费这许多心血,咱们万仙仅应允结盟之事,未免太不上路了。各位说,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齐声笑道:“不错!”“千灵大仙,又有何高见?”“破云仙家见识高明,我等皆洗耳恭听。”
千灵子大拍胸脯,道:“咱们万仙门中,美貌的仙家姐姐,自是数不胜数。你瞧上哪个,只要眼下并无伴侣,我千灵子替你说媒,若不成功,我千灵子不是人。”
陆振英叱道:“千灵师兄,你这小毛孩子,瞎捣乱什么?”
千灵子朝她一瞧,登时眉开眼笑,说道:“是了,是了,振英师妹,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陆振英嗔道:“怎地原来如此?怎么原来是我?”
千灵子道:“听说在这梦境里头,是你与吴宗主两人单独相处,同舟共济的,是也不是?”
陆振英瞪视他道:“是又如何?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千灵子又道:“我看哪,吴宗主如此帮咱们万仙,一方面是因他大仁大义,见识高明;另一方面嘛,则是与咱们家中某位姑娘情投意合,惺惺相惜之故。至于那位姑娘是谁嘛,大伙儿不妨猜上一猜,想上一想?谁与他在一块儿,受的好处最多?“
陆振英虽对这吴奇颇感亲切,可实则清心寡欲,一直压抑男女之情,闻言大窘,低哼了一声,但也想知道此人心思,于是望向盘蜒,看他如何答复。
盘蜒缓缓摇头,道:“在下清修已久,小娃娃莫要说笑。”
陆振英立即说道:“不错,千灵子,你这小贼好不正经,少在这儿给我胡乱做媒!败坏宗主与我名声。”语气有些急躁,又有些失落,隐隐有挽回颜面之意。
千灵子见她恼火,自知弄巧成拙,吐吐舌头,捂嘴不语。
盘蜒忽然说道:“各位已然康复,今后再无隐患,在下心愿已了,不敢再有奢求,这就告辞了。还望今后遇上我万鬼门人,勿忘盟约。”
众人皆大感惋惜,问道:“宗主这就要走了?”“是啊?咱们还没结盟呢,你怎地不再留会儿?”
盘蜒道:“张宗主与我皆已允诺,何必注重繁文缛节?说是盟友,就是盟友了。”
曲封问道:“义弟,你要去哪儿?何时回来探望我?”
盘蜒微笑道:“义兄,你我终有重会之时,你且好好保重,若我不死,定会回来瞧你。”
张千峰忽然暗觉似曾相识,想起当年万仙遭难的那一晚,他那师弟向他道别,说要前往遥远未明的地方。
他心神一震,感到彷徨,霎时一身冷汗,忙道:“吴宗主,我还有一事相问!”
盘蜒道:“你想问何事?”
张千峰喉咙苦涩,低声道:“我想问一位故人的下落。”
盘蜒道:“既是故人,那也不必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罢略一拱手,已然消失不见。
千灵子哈哈笑道:“这吴老哥也有意思,他又不知咱们老大要问的是哪位故人,为何急着逃走?他可是怕了咱们万仙么?咱们虽有一千多个遁天高手,六大破云仙家,一位真仙至尊,可也不会强横霸道的啊?”
张千峰双目紧闭,心头震颤,欲语已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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