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足下生风,越行越快,不久已适应此地风水。这轮回海中并无地脉、龙脉之象,但却无处不是脉,他先前太乙异法施展不灵,是他尚未领悟此节之故。
他心下寻思:“这云鹤圣人将我视作洪水猛兽,非捉拿我不可,从他去找白云神,只怕此路不通。但脚在我腿上,他不带我去,我自己不能去么?”于是找一清净的“云洞”,从千万脉象中搜寻白云神方位。
但亿万头绪倾泻而至,太乙吓了一跳,又花了好大力气,这在约束住消息。他由粗入精,缓缓步入佳境,逐步收获,正在灵感激发之际,突然间,心口冰冷,感到一股悲愤恐惧之情。
他睁开眼,见浩渺无际的白云,顷刻间枯萎,散发出不祥的邪气来。天上地上,白云皆急剧变黑,但那并非乌云的暗淡无关,而像黑蛇皮上的鳞片,斑斑驳驳,令人似见到囊肿、腐肉一般。
他一跃而起,浑身烦闷,想:“这是怎么回事?”往外疾行,少时百里,见处处皆是如此。白云界的灵脉已无法指使得动,自然找不到白云神下落。
太乙急思主意:“这并非白云界的灵脉,而像是黑蛇灵气下起大雨,一切皆因此生病。但黑蛇灵气,于我不也是脉象么?”转变心思,找寻黑蛇脉,一边走,一边琢磨,脑中询问乾坤:白云神在何方。
一没留神,脚下踩空,他低呼一声,方向颠倒,霎时跌入深谷中。他想浮空逃脱,但似被脉象拽住,只能随波逐流。
只听耳边砰砰作响,他头下脚上,摔个结实。太乙一跃而起,往四下张看,惊觉已并非原先来处,目光所及,感知所觉,皆无原先脉象踪迹。
太乙琢磨:“莫非我踩入一处天门,将我送至万里之外了?怎地会这般倒霉?”
看十里之外,有一村庄,他小心翼翼往那村庄赶去。
来到近处,心下惊惶,见这村庄经过战火摧残,狼狈不堪,散发恶臭。倒塌的房屋上、漆黑的地面上,乃至花草从中,陈列着圣灵尸首,各个儿残缺不全,死状可怖,至于断手断脚,肠子脑子,也飞的各处皆是。圣灵的血五颜六色,在太乙眼中,更显得触目惊心。
太乙轻手轻脚的寻路走过,只听两旁嘶嘶作响,有人向他走近。他左右一看,见是满身漆黑的圣灵,但除了脑袋,浑身长满黑蛇鳞片,双眼如蛇,嘴里吐着蛇信。
太乙无法躲藏,问道:“是你们杀了村里的人?”
众黑蛇圣灵怪声大作,乃是蛇信震动,发出异响,瞬间全数冲来。太乙立即散发黑蛇灵气,但众黑蛇圣灵只微微一愣,继续冲杀。
太乙见众妖顽固,毫不臣服,非但不惧,反觉极大的厌烦。像是原本听话的属下,霎时变节反叛似的。
他原先手臂被人斩断,此刻早已复原,手掌向上,刹那间那“斩圣剑”在手,他心想:“原来这破魔弑神剑,在此如此容易使出?”殊不知他多年来诛杀阎王,功力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参悟情爱,排除杂念,早已学会此剑,但一直不曾想出使用罢了。
那些黑蛇圣灵朝他咬了数口,气力大的惊人,仿佛阎王,太乙一惊:“黑蛇在轮回海中竟也变得如此厉害?”可旋即不以为然:真仙、阎王之躯,无法在轮回海中存活,而凡俗间一切法度,也不适合度量轮回海,故而强弱之分难以断言。而这轮回海事物坚硬卓绝,也不似凡间那般容易损毁,不会一出手就惊天动地。
他上一挡,下一遮,往前一冲,瞬间将黑蛇圣灵杀了。到此时,他身法转动之际,已然恢复如初,甚至更胜凡俗间的自己。其余三个黑蛇圣灵,也被他在十招间杀死。
太乙停下手来,细看尸首,暗暗骇然:“这是黑蛇附上圣灵身躯导致的怪物。就像圣灵当初占据凡人躯体,产生异变类似。难道黑蛇之于圣灵,就像圣灵之于凡人一样么?不错,正是如此。”
他心中深处的记忆清楚呈现出来,太乙知道黑蛇以万物为食,哪怕圣灵也无法幸免。
他继续赶往村庄深处,不时仍有黑蛇圣灵袭击,但太乙手持斩圣剑,身手比云鹤圣人更胜一筹,三招两式就能料理。
来到某处大宅前,感到极重的邪气扑面而至,让人好似面临蜂巢。太乙绕至正门,看清景象,身躯不由颤抖,只见圣灵的尸首被整整齐齐的陈列开来,左边是手,右边是脚,院子中央围着一圈腿脚手臂,最里头则是圣灵的头。这残忍诡异的阵法,所用圣灵尸体极多,且皆被剁碎成零,看来众黑蛇圣灵将远近村庄中的尸块全取到此处,布置成这形状。
再看阵法中有一木柱,柱子上绑着一娇躯袒露的少女,那少女通体雪白,极为憔悴,昏迷不醒。有十来个黑蛇圣灵正围着她缓缓绕圈。为首一人,穿着黑金长袍,头戴黑色高冠,身形高大,脸色发青,吐出一条粗厚的蛇信,背上负着一柄黑蛇巨剑。
太乙屏住气息,一个急冲,已到阵法之内,长剑往外挑出,众黑蛇祭祀猝不及防,瞬间被杀了六人。那最高大的高冠者怒道:“先杀了他,我继续吸她功力!”
太乙佯装心急,喊道:“不许伤她!”全力以赴的扑向那少女。
剩余六个黑蛇圣灵见状大喜,兵刃蛇信直刺向太乙后背,但太乙这一招乃是诱敌之术,待兵刃刺到,他人影已消,又回到众圣灵身后。长剑扫动,又将这六人杀了。本来若这六人全神贯注,精力完好,太乙若要取胜,少说也要到百招之外。但他们专注于这仪式,眼下颇为疲劳,再加上太乙幻灵法玄妙诡谲,竟在瞬间被太乙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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