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了两城中间位置的一处小山丘上。
周围也没有什么遮挡物,比较方便见面。
至少,不必担心近距离内会有伏兵。
“兄弟相残,想不到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竟然是多次重深。”
中间摆了一张简易的小木桌。
两人对面而坐,似乎都有些感慨。
桌上备了酒菜,是肃王备下的。
为了避免晋王怀疑,他自己先吃了一遍,随后,又示意晋王可以以银针试毒。
晋王只是淡淡一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我们兄弟多年,年幼之时,多有不睦。不过,那个时候,楚阳总爱缠着你一起玩儿,当时我们兄弟几个之所以处处针对你,也未偿不是因为楚阳。”
多年前的心结,选择在此时敞开,可见晋王也是打算坦诚相见了。
“他是我们最小的弟弟,小到跟我们的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了。可是那又怎样呢?他是父皇最爱的儿子,总是将他带在身边。我们这么多兄弟,谁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晋王说完,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
肃王抬眸,他和楚阳的关系,打小就比较好。
也的确是因为这个,晋王他们几个,没少跟自己为难。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为难,也就真地只是为难,不会有太多过分的举动。
一来是因为当时都年幼,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二来,也是因为担心楚阳那里会去告状。
“王兄,我们兄弟多年,当初父皇真正属意的是何人,我想你我心中有都数。”
肃王一开口,气氛便先冷了三分。
晋王的神色晦暗,似乎是不愿意去面对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兄,实话实说吧,这么多年,皇兄登上帝位之后,有何建树,你心中没底吗?没有政绩也就罢了,至少也算是能守住祖宗的这片基业。可是看看这几年,他都做了什么?”
晋王的脸色凝重,却始终不发一言。
“远地不说,只说齐王之乱,再说赵书棋起兵。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做的有哪一件像是帝王应该做的?”
肃王苦笑一声,也干了一杯。
砰!
酒杯被重重地放到了桌面上,这一下子,似乎是想要敲醒了对面人的心。
“王兄,当初若是皇兄肯启用我和楚阳,大夏又怎么会变得如此地千疮百孔?就算是忌惮我们,那么霍良城呢?这样的一员大将,他又为什么不肯用?身为我大夏的常胜将军,霍良城就像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可是皇兄为何不肯信任他?”
这一句句的质问,让晋王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是皇上!”
最终,晋王低沉的声音,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孰料,肃王竟是轻轻一笑,一脸的不屑,“皇上?”
带有怀疑和鄙视的眼神,直接和晋王对上了。
“你确定他是吗?如果他没有仿造圣旨,如果没有赵家,你真觉得他能成为大夏的皇上?”
晋王的心底一沉,面上也已经是相当地难看了,“你胡说什么?”
“王兄,人不能自欺欺人,当年父皇根本就没有传位给他。”
“你怎么知道?你分明就是在这里故意造谣生事!”
肃王的唇角一勾,“没有必要。当年,我被父皇在御书房罚跪,后来,许是父皇把我给忘了,我亲耳听到了他跟相爷的对话。他说自己已经立好了遗诏,以后还要让相爷好好地辅佐楚阳。”
晋王脸上的神色微变,“你胡说?”
“有必要吗?”
肃王微微摇头,“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而且他也是以皇帝的身分被葬入了皇陵,也算是全了他的名声了。不过,父债子偿。你看看皇兄的那些子女们,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晋王的心头一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发现迄今为止,还活着的皇子,也就只有夜明慎和夜明渊了。
而公主,除了远嫁的六公主之外,其它的几位公主,早逝的早逝,被遗忘的被遗忘,还真是没有哪一个是真正的风光的。
“大皇子和夜明谨的死,都是你们动的手?”
肃王一愣,“王兄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不是你和楚阳?”
肃王面色一变,一脸怒容,“王兄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们兄弟了。这种卑劣且没有底限的事,我们兄弟还不屑去做!”
晋王则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端倪。
“你们兄弟?”
肃王轻轻一笑,不闪不避,“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兄弟,真正拿我当兄弟的,也就只有楚阳一个了。”
晋王此时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
“所以说,你为了楚阳能顺利上位,什么都可以不顾?”
“王兄多虑了。楚阳特意给我来信,让我们和平共处,带着夜明渊一起回京。”
“他就不怕夜明渊回京之后,会跟他抢?”
肃王挑眉,一脸轻视,“抢?”那语气,分明就是极为不屑的。
“就凭着一个夜明渊?他拿什么跟楚阳抢?靠你吗?”
这话,让晋王听了极为不舒服。
这好像是在贬低他吧?
你说夜明渊就说夜明渊,好端端地,还暗贬他做什么?
“夜明渊是皇兄唯一的骨血了。”
晋王一怔,“嗯?”
“夜明慎犯下了这样的大罪,你觉得他还能活?”
晋王沉默了。
先不说夜明慎弑父是不是真的,仅仅是伪造圣旨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死上十次了!
“他是皇兄唯一的骨血了,能不能活,就看你的了。”
晋王的手一抖,这才明白肃王找自己来的用意了。
“你想让我劝服夜明渊?”
“能不能劝服,是你的问题。若是不能,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当然,他若是真的汉子,宁死也不屈,那本王倒是要高看他一眼了。”
晋王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你们一直都相处融洽,为什么不是你劝他?”
肃王摇头不语。
随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时不时地碰个杯,喝个酒。
晋王心思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军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儿子夜容安已经被楚阳给软禁了,晋王府也被他派了人直接围了起来。
若是自己不能回去,那妻子儿女,只怕都得死。
轻叹了口气。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小屁孩儿,早就已经成长地睿智且狠辣了。
当初嘉恒帝待他如何,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恨不能一刀杀了楚阳。
可是偏偏,嘉恒帝顾念着自己的名声,再加上了楚阳一直表现得对朝政没有什么欲望,所以,才一直纵容着他。
当然,也只是表面上的纵容。
太后给楚阳下毒的事,晋王也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中途会出来一个霍瑶光,将整个棋局,全都打乱了。
到如今走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不过,肃王今晚倒是真的提醒到了他。
他知道母后和皇兄一直都不曾找到父皇留下的鱼符,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在楚阳的手上。
就算是不依靠鱼符,楚阳的手上现在就已经有了五十万的大军。
将京城的那十万兵马收服之后,直接就将自己的心腹派了过去,正式接管了西山大营。
再加上了宫中御林军现在也都效命于他了。
这么多的兵力,而且还都是精英,他拿什么去跟楚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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