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望错愕地看着他,半响,又不甘心地喊:”你别得意,我告诉你,我早就摸清楚你的底了,你不就是在上面有个部长罩着你么!我告诉你,这个部长也没几年待在位置上,都已经入土半截的人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心思来顾着你!“
这话像是踩了老黑的尾巴,或许他也没料到,这个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毕望竟然知道许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惊愕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在他说出部长这个词的时候,差点就没忍住一脚踹他脸上。但他忍住了。
他笑了一下,说:“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威胁对我没用。不过,你想威胁我,说明你还不想死。既然不想死,那就好好地配合,别逼我对你用手段。到时候,讨不着好,反而还要吃苦头,何必呢!你说,对不对?”
毕望不说话了,刚才那个消息,他也是这两天在这里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可刚才见老黑的反应,似乎又不像是真的。他心里开始泛起嘀咕,难道这个老黑的靠山比那个部长还要厉害?
毕望虽说曾是永成钢业的副总,但就像有个名人说过的,一个人的知识层面决定他的生活层面。毕望的眼光太浅,以至于他一招走错就将自己陷入这样的险境之中。他不是没后悔过,可是,如果再来第二次,当那二十万红艳艳的人民币像几块大砖头砰地一声带着回响砸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可能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爱钱,钱是万恶之源。
毕望又被带回到了那个只有一盏十五瓦白炽光的灯。他踏进去,门就在后面咣啷一声关上了。他转头看看周围,简陋而冰冷的四壁,和房间里凌乱的纸箱子里,纸箱子里不值钱的杂物,还有地上这两天被他翻出来的各种杂志报纸。他忽然开始绝望,后悔,悔恨至极。他问自己,当初怎么就财迷心窍,答应他们了呢。
正想着,身后的门哗啦一声又开了。毕望忙转过身,一个瓷盘递到了他面前,瓷盘里装着饭菜,看着味道不错,闻着也挺香。瞬间,心里的那些悔恨绝望就全部抛到了云霄之外。
“吃了就好好睡一觉,别再瞎折腾了。我可不是吓唬你,你要再闹腾,万一遇上我们老板心情不好,还真有可能把你给咔嚓了!”
说话的是看守他的狗子。这小子,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讲话却一股老成气,眉眼看着老实,但眼睛里总是透着一股子机灵。
毕望接过盘子,还没说话,狗子就急着去关门,毕望已经怕了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忙伸手紧紧攥住,哀求道:“狗子哥,行行好,门就别关了,一个人在里面闷得慌。我保证不逃,不闹事。”
狗子犹豫了一会,或许是他的狼狈,又或许是他脸上的苍白,让他起了怜悯之心,松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说:“开着可以,但你不能逃。不能闹事。”
毕望忙不迭的点头。
狗子拉了个椅子在门旁坐了下来,毕望就着门框盘腿坐在了地上,刚坐下,正要埋头朵颐盘中的美食,狗子却喊了他一声:“把这个垫下面,地上凉。”
毕望抬头一看,狗子手里拿着个软垫子。毕望许是最近吃的苦头太多了,猛然有个人忽然对他好了这么一下,一瞬间竟有种眼泪要夺眶而出的感觉。
毕望接过垫子重新坐了下来,揉了揉有些酸的鼻子,埋头吃了起来。他太饿了,以至于都还没尝出味,这盘里的东西就没了。他有些可怜的看了狗子一眼,狗子看出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说:“厨房的常姨就留了这么一份,要不这样,你先忍忍,回头我去给你到街上买两个饼。”
毕望又感动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没钱,要不这样,等我出去了,我再把钱给你。”
狗子却不在意地摆摆手说:”两个饼能有多少钱,不用给。“
毕望更加感动。
两人一人在门外,一人在门内,就这样聊了起来。不知怎么的,两人忽然就聊到了毕望身上。毕望说他以前在永成钢业的辉煌日子,说起杨永成的时候,狗子感慨了一句,说:”我知道他,你说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老天还真是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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