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夜色清凉如水。
昏黄的房间里,未曾点上北燕官员府邸上素来用来照明的琉璃灯,只燃了一只光线细微的蜡烛。
微风拂动着薄薄的窗纱,将屋内的烛火也带得微微晃动,一人临窗而立,硕大的身影倒映在窗栏上,瞧着颇有几分落寞之色。
寂静的门外,忽然传来两声轻响的叩门声音。临窗站立的男子似乎被这声音惊得一跳,猛得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眼中也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些许震惊和畏惧之色,他下意识的语气警觉而又带着几分不善开口问道“谁在外面?!”
“大人,是奴婢。”若是按照正常道理而言,这名男子如此狠厉的声音,理应是会将门外站着个女子给吓一跳才对。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女子听到了声音,却没有半分畏惧之意和慌乱之意,甚至是连一句颤音都没有,分明就是一副极为镇定的模样。
“是你?”这女子的回答显然也是有些出乎男子的意外,欧阳昊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自然是已经将这个女子的声音听出来了,不过他心中也是有些不解,显然是没想到都如此夜深了,这人竟然还会趁着夜色跑他房里来。
“夜已深了,大人怎生还未休息?不过这倒也好,省得奴婢还得多费些心思将大人您叫醒。”
随着一道分外娇媚的轻笑声音传来,欧阳昊尚未来得及回话,便见着一道体态婀娜的窈窕身影自房门外悠悠而进,虽然烛火光线不是特别明显,也已经足够看清楚这女子的容貌和穿着了。
这女子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广袖襦裙,明明应该是显得极为清丽脱俗的,但是她那一张容貌瞧着却是妖媚至极。
这人虽然是以奴婢自称,但是她一路行来的姿态,还有那脸上沉静到毫无半分慌乱的神色,却是很难让人将她与丫鬟形象联系在一起。
果然是她悉心教导出来的人,这般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当真不像是一位婢女。
欧阳昊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倒也对这个婢女不请自进的行为没做评价,他从窗台之前走过来坐在桌前的那一张铺了鹿皮的长椅之上,目光沉寂的看着来人:“姑娘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要事相商?”
“难不成如今奴婢与城主大人之间只能是有事相商才能见上一面吗?”
那女子看着端坐在长椅之上,似乎并不乐意搭理他的男子,仍旧笑得极为娇媚,她甚至行到欧阳昊跟前,朝着他颇为轻挑的拂了拂衣袖,一个细微的甩袖动作,便有浓郁的香味从从他的衣袖之间溢了出来。
欧阳昊自然也觉察到了这一抹浓郁的香味,他甩开自己的衣袖,将那浓郁的香味少离自己周围,这才够皱眉朝着眼前女子看了过去:“秋华姑娘,有事好生说便是,你这惑人心神的魅香可算不得是一件好东西,可别随意用在本城主的身上。”
那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的女子,见着欧阳昊如此动作,颇为不满的瘪了瘪涂了艳红口脂的红唇,极为自然的坐在了欧阳昊一侧的长椅之上,在微弱烛光映衬下的精致面容上透出些许说不出的委屈和埋怨之色。
“奴婢记得大人以前见着奴婢,总是最为关注郡主的行踪,怎么大人这次倒是没有提及,我家郡主了,难不成是因为大人到了做沪城之后,便将我家郡主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
一边说着,这女子也是极不安分的准备伸手去碰触欧阳昊的胸膛。
“你的意思是瑶花那边已经有了消息?”欧阳昊一只手抓住了那女子不安分的手,本来因为不胜其烦正准备发怒的脸上却是不可抑制的露出几分欣喜之色来,他反手将那女子的手握在掌心,语气也是情不自禁的兴奋了些许。
“你告诉本城主,可是瑶花要从大楚之地回来了?”
秋华看着欧阳昊脸上的激动神色,心中却是情不自禁的鄙夷道,即便是郡主真的回来又如何?像郡主那般风华绝代的人物,又岂能是你一个家道中落的欧阳家的庶子能够肖想得到的?
心中虽然如此腹诽,但是秋华那娇艳的面容上却是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秋华笑看着欧阳昊,脸上的笑意扩大,在那微弱烛火的映衬下也是越发显得娇媚至极。
“正如大人所言,郡主前几日已经从大楚动身王北燕这边回来了。奴婢知晓大人对郡主一片情深意重,所以才会特意来前来告知大人一声。”
“瑶花回来北燕之后是回燕京还是去何处?”
欧阳昊听见这句话,脸上也是明显的露出欣喜神色:“既然瑶花已经回来,那这沪城本城主也是呆不下去了。秋华姑娘可能告知本城主郡主回了北燕之后的具体位置。那本城主找到瑶花必当重谢姑娘。”
见着欧阳昊如此急不可待的模样,秋华脸上露出不屑神色,心中想着,这天底下的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竟然是舍得将自己多年的恩人举家背叛,当初欧阳昊犯下的罪过,可不仅仅只是杀了寂家的两个嫡子那么简单,说起来那日被判定了寂家被满门抄斩的龙袍兵器其实还与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呢。
“大人果然是对我家郡主情深意重,郡主的行踪奴婢自然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奴婢还得让大人帮郡主办一件事情才行。”
欧阳昊听着这人所言,脸上的欣喜之色,更是言溢于表,他下意识的收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郑重其事的道:“秋华姑娘大可直说,只要是郡主吩咐的事情,只要是郡主吩咐的事情,本城主就是赴汤蹈火也一定替郡主办到。”
“瞧大人说的,”秋华风情万种的娇笑了一声,微微抬手将衣袖掩住了自己的红唇,媚眼如丝道:“我家郡主素来体贴大人,又怎会舍得让大人去做什么赴汤蹈火就般危险的事情,不过是件小事,对大人而言,只是一个举手之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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