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沈芝韵一直知晓姬弦音此人对东陵之事儿颇为了解,可是如今见着他这般风轻云淡拆穿了东陵之中只有华亲王府亲卫军的人擅长水性一事儿,将她前面对慕流苏所说的那句派遣东陵大军过来支援的话化作了一番笑话,此时也是觉得有些拉不下面子来。
她下意识的朝着姬弦音看了一眼,眉眼之中除去诧异之外竟是多了几分意料之中的惊恐。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对我东陵之事儿如此清楚?!”
如果说姬弦音说起的颜繁之的那些个郡王身份在华亲王府之上有何权利的事儿在东陵之中算不得如何出奇,那么如今华亲王府亲卫军的事情便是彻底的让沈芝韵匪夷所思了,这是东陵华亲王府之上的人才知晓的事情,姬弦音身为一个大楚世子,怎么会和华亲王府扯上了关系?
沈芝韵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姬弦音却是明显没有替她解除了满腹疑虑的打算,反而只是轻描淡写的朝着颜繁之看了一眼:“郡王殿下大可不必多管锦绣郡主的事情,如今你便是先行带着人马去与城门之外的三万东陵亲卫军汇合便是,至于这位锦绣郡主,不妨交给本世子与流苏处理便是。”
这话的意思便是催促着颜繁之赶紧带人离开,却是要将沈芝韵留在这朝阳殿了,可是沈芝韵之所以会那般肆无忌惮,本就是仰仗着手中亲卫军的权利,如今若是当真被颜繁之悉数带走了,那么留下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此,未免也太过了一些。
她正欲开口说话,再行挣扎一二,颜繁之却是径直与姬弦音对视了一眼,颇为恭敬的道了一声:“既然如此,此处便是劳烦将军与世子殿下照看了,繁之先行前往大楚帝都之外,晚些再进宫面圣!”
话落的时候,颜繁之也是恰恰是时候的朝着元宗帝看了一眼,元宗帝自然也是听出颜繁之所说的那最后一句面圣是为了安抚自己,向自己表示衷心,本来还因为楚沁安出现而差点被东陵大军抓过去的心神也是立马恢复了不少,沉稳的点了点头。
虽说如今颜繁之突然被爆出了是东陵华亲王府小郡王的身份,手中更是有着完全只听他一人命令的六万东陵大军,但是如今颜繁之的态度明显是站在大楚这边的,况且东陵的这三万人马留在朝阳殿也确实不成体统,虽说让颜繁之带人离开颇有些如同放虎归山,可是让这三万人先行离开也不是什么太坏的法子。
最重要的是,颜繁之这个东陵小郡王都已经亲口告诉自己他会回大楚皇宫复命了。也就是说今日东陵大楚这事儿还有的是机会解决的,如今朝阳殿已经是乱做了一团,此时让东陵大军赶紧离开,处理完了大楚的事情才对。
想到这里,元宗帝自然是不会有半分拒绝之心。
见着元宗帝点头,颜繁之心中自然也是放心了,如此一来,他这般对元宗帝表了忠心再离开,便是不会再给慕流苏带去什么祸事儿了,再加上此时他也的确是不愿意在此过多与沈芝韵废话,当真便是再也也不愿与之多说,甚至是一个目光都没有甩给沈芝韵,径直便是带着三万人马离开了去。
不得不说颜繁之一身气度,的确是天身的将才,行走间端的便是气宇非凡。朝阳殿处的三万东陵亲卫军起初兴许还有些许没能拿下大楚的不甘,但是经过慕流苏和姬弦音二人方才的提点,他们心中也是越发明白了他们说的其实并没有错。
且不说今日镇北军和南秦秦誉的亲卫军都在此处,他们不一定能够攻下了这大楚皇宫,便是这大楚皇宫当真是被他们攻下了,如今大楚的皇子楚晏宁却又是已经落到了镇北军手中,没有这位皇子坐上新的皇位稳定大局,他们就是霸占了整个大楚皇宫也是白搭,必然很快便是有边疆之处的守将回帝都支援,将他们困死大楚。
可恰恰又是应了那句话,东陵之中,一时半会也没有擅长水性的东陵大军能够按时赶到大楚帝都之中前来支援他们,同样也是一出死局。
沈芝韵这个所谓的锦绣郡主看似已经将所有事情安排得极为妥当,但是却是没有想过不破边疆之地单纯的突袭帝都本就是极为危险的计谋,一步错便是步步错,暂且不说旁的军队怎么能够这么快的攻回了皇宫支援,单单只是楚晏宁出了事儿这个意外,便是能够让他们这个计划彻底的沦为一场空谈。
如今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再跟着沈芝韵在一起胡来了,只能看能不能借着这个失踪回来的郡王的身份,能够保住了他们东陵的这六万大军了。
正是因为众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便是再也没有心思再去琢磨沈芝韵被孤身一人留在这朝阳殿是什么后果了。
毕竟如今突袭大楚之事儿失败,不仅是会闹出一番大事儿,更是等同于打了一力支持郡主此举的东陵皇帝的脸面,华亲王爷更是会对其强制动用了华亲王府亲卫军一事儿耿耿于怀,总而言之,锦绣郡主即便是回了东陵也不可能是有破功好下场的。
如今不管她是留在东陵还是大楚,似乎都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意义了。
一想到这里,他们当真是再无半分选择,只能看了神色复杂的沈芝韵一眼之后,再毫不犹豫额跟着颜繁之一起离开了。
镇北军大抵也没有想到他们因为受了右相之命带着南秦秦誉破了皇宫重围将楚晏宁治住之后,好不容易闯进来了这朝阳殿上,甚至是都已经是做好了想要血战一番的准备,如今却是忽而见着了这么一出好戏,他们在此决心与之一战的敌人,到头来竟然是不战而退了。
东陵这三万人马,当着是来得突兀,去得也分外突兀,整个朝阳殿瞬间便是腾出了好大一块空地。
见着这三万人马褪去,那些个未曾叛变的大楚朝臣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们虽然是松了一口气,那些个当众叛变,还胆大包天指责了元宗帝的臣子却是好一阵面如死灰。
其中最为恐惧的,自然还有起初闹得场面最大的荣亲王爷和慕嫣然无疑了。
荣亲王爷见着沈芝韵出现的时候,那满脸的欢喜之色尚且还历历在目,若非是姬弦音亲自动手点了她的穴位,想来荣亲王爷早就已经说出了一连串更猖狂话了。
可是如今的荣亲王爷自然也是明白了沈芝韵大势已去的事情,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在东郊校尉营之中一直以来被视为一个不同兵法策论的莽夫颜繁之,竟然会是东陵华亲王府之上那个拥有着掌军大权的郡王。
如今见着颜繁之轻而易举的带走了他一直以来作为依仗的东陵大军,却是留下了威风凌然的镇北军还有帮趁着元宗帝的南秦大军,荣亲王爷只觉得头脑一黑,径直便是晕厥过去,那被点了穴道的身子便是轰然倒塌在地,猛的发出一声砰然巨响。
荣亲王爷这么一晕厥,其余的那些个叛臣更是心如死灰,稍有些上了年纪心性差的,果真便是晕厥了过去,剩下还有些许意识的,即便是知晓元宗帝不可能原谅了自己的背叛之举,可是迫于想要活命,到底还是胡不得脸面的呼天抢地哀嚎着求饶起来。
“臣等知罪,还请皇上饶命,臣等知罪啊!还请皇上饶命啊!”
“求皇上饶命,臣知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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