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别的地方避开也是为了避嫌,人不在了,大可以说当日根本就没去过北帝庙,谁敢乱造谣的,就是跟张都监过不去,就算是没有谣言,出了这个事情,张都监总是担心宝贝女儿的安全,送去远方也是情理,起码在捉拿玄清前不会回来。
“也不一定是因为炎热,五月是恶月,多瘟疫瘴气,千金小姐身骄肉贵,到干爽的地方也是有的。”叶孔目说道。
李逵紧紧抓着他的肩膀,“那你就问她到了哪里,她一个女人,能走得多快,我们快马加鞭,不需半天,就找到她了。”
武松摇头苦笑,别人家的宝贝女儿行踪,怎么会轻易告诉外人。
叶孔目说的话跟他想的一样,“张家下人都说不知道,我也不敢去问张都监。”
“你怎么就不敢问了,真是窝囊!”
李逵气得一脚把一张桌子踢倒,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加理会。
“铁牛,你如何又动怒了!”老太君听得李逵大吵大闹,走了出来。
李逵看到母亲,不敢动怒,可也是说道:“娘亲,他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铁牛!枉你还经常说自己是什么江湖好汉,一点好汉的样子都没有!你我母子好是什么人,跟大伙没一点干系,可是无论是武松还是叶孔目,待我们如同骨肉,你自己对人家做过什么好事了!”
老太君这一番话,说得李逵十分惭愧,武松和叶孔目十分敬仰,潘金莲却是十分自责。
“叶孔目不问张小姐去向,是因为男女有别,便是问了,难道张都监还会说吗?不说之余,反倒会说叶孔目不懂做人道理!”
老太君一下子就点明了其中要害,叶孔目十分感激。
“第一,就算找到张小姐,她未必知道治疗娘亲眼疾的方法,第二,娘亲并非就治不好了,万一这药便是如此,要反复几次才能好呢,第三,娘亲的眼疾是因为担心你,而落下的,你倒是责怪别人了,第四,便是治不好,娘亲以前什么都看不到,此刻起码能看到几寸距离的事物,也是比以前强,第五,铁牛,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再为此事发脾气!”
老太君一连说了五点,全部说到了厉害之处,便是李逵再不讲道理,再野蛮,也要听从娘亲的话语,磕头认错。
这一天,潘金莲替老太君滴下了开眼草的汁液,悉心照顾老太君,可也没多大的效果,也不至于恶化,李逵倒是听从了老太君的话,一整天都没发作过。
第二天,潘金莲照例一早替老太君滴开眼草的汁液,武松也没有出去,他知道潘金莲表面是没有什么异样,可心中一定十分自责,毕竟她给了老太君希望。
虽然她是一片好心,但人最受打击不是看不到希望,而是看到希望,又消失了,这个希望是她带来的,武松要留在叶家陪伴她,其实也是担心李逵有发作的时候,昨天差点就要了唐牛的性命,今日若然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便要连累叶孔目一家。
李逵倒是十分听话,老太君吩咐他不准乱发作,他只是一个人在生闷气,也没有对任何人有什么不好的行为。
到了午时,叶孔目也回来了,正准备开饭的时候,唐牛来了,在他身后,还带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武松看到那老人,喜出望外,连忙行礼道:“邵老,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原来那人正是天神村的大儒邵非想,尧非想看到武松也是十分高兴,“都头,本来以为在天神村一别,恐怕也无缘再见,想不到只是过了半月上下,你我便能相会,真是大慰平生啊!”
武松立刻给他介绍叶孔目夫妇,小烟,还有老太君,李逵,大伙都十分高兴,只有李逵一声不吭,对邵老也是视而不见。
武松只得摇头苦笑,可也无可奈何,只要李逵不开口得罪人,已经是很好了,其他的也不能要求太高。
“邵老,不知你此次来所为何事?”武松问道。
“都头,前日唐牛回天神村,觅得佳人,将要大婚,还说这趟美事是你作的媒,我便寻思着,老夫已经是风烛残年,自从上次一别,知道跟你再无缘相见,虽然每日仍可看到那门神,也难解思念之苦,总想能跟你再次畅饮。”
“自从唐牛走了之后,老夫便决心怎么也要来孟州府一趟,跟你再喝一次酒,也算是在垂老之年的一个愿望,所以今日便来了,本来是要准备礼物,才登门拜访,可唐牛跟老夫说了大婚之事,老夫是气得大骂”
“邵老你骂什么?”武松奇道。
“怎能不骂?都头是何许人?不要说对天神村有恩,对他唐家更甚,若然家中有喜事,能请到都头,是万千之喜,他竟然摆着贵人在这里不请,倒是在想自己的什么好姻缘,此等自私的行为,怎么配做天神村的子侄!”
武松,叶孔目等人听了,心中对邵非想十分敬仰。
武松笑道:“邵老,那不能怨老太君,他家逢巨变,自然笃信鬼神,更何况母亲爱惜儿子,是天经地义,为了能令儿子过得好,她是什么也不会顾虑,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都头胸襟广阔,老夫佩服!”
“邵老,那扫兴的事情便不说了,你我今日共醉一场如何?”
“都头,怎能不说,老夫今日来了,便是要解决此事!”
武松笑道:“邵老,这事难以勉强,唐牛心中自然有记挂武松的时候,我们今日共醉一场,便算喝过喜酒,武松是江湖中人,邵老是世外高人,咱们不不拘礼法!”
“都头心意,老夫自然明白,你是想让老太君安心,老夫自有说辞,那些说一年有多少个月不能成亲的,都是胡话,老夫的先祖便是钦天监,深谙此道,什么事情也讲个天时地利人和,若然没有合得来,便是天下最好的日子,也得不到美满姻缘!”
武松听了十分以为然,他一直深信人定胜天,若然一切都有天意安排的,那做人有什么意义,生出来就直接等死好了,或者说天意说我有九十岁命,可我偏偏在八十就算便自杀,那天意还有什么能耐。
“请邵老指点!”大伙听了他说可以改变日子,这自然是最好的,武松也给大伙介绍过,说他是钦天监邵尧夫后人,邵尧夫的本事是人人皆知,坊间许多相士也自诩是他的传人,今日他的真正传人来了,说的话自然十分可信。
“五月便可大婚!”邵非想笑道。
“哈哈哈,你这个老头,想着武松这个月便要走,就说五月能大婚,无非是要跟武松喝酒,嘿,我娘亲说了,五月是恶月,武松自己也说了什么古人云什么的,你不要在此胡说!”
李逵是憋了一整天,无处发泄,虽然不能动手,动动口也是好的。
“铁牛,邵老是何等人,娘亲说的岂能跟他比较!”老太君立刻骂道。
邵非想也不以为忤,捋着胡子道:“李逵说的也是道理,五月确实是恶月,特别是端阳节,在苗疆地方,做蛊都是在端阳节这天进行,所以端阳节又叫恶日,恶月恶日非同小可,可大伙忽略了一个事情!”
“整个月都是恶,恶来恶去,还有什么好忽略的!”李逵不忿道。
“李逵,你不认识都头前,是如何知晓他的名堂?”邵老笑道。
“打虎武松,人人都知道他在景阳冈上徒手毙虎!”
“照啊!俗语说为虎作伥,凡是老虎害人,身旁总是跟随着一个亡魂,叫伥,其实就是伥指挥老虎害人,伥也是恶的一种,而且是穷凶极恶,既然都头可以打虎,常言道擒贼先擒王,也就是都头身上自有一股罡气,将那伥击毙,再击毙老虎,都头便是能解恶之人,五月不能大婚,无非是惧怕有恶,既然都头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伙一听,都十分赞同,李逵哈哈大笑道:"你这个糟老头说的话十分中听,便是说有武松在,五月哪一天唐牛都可以跟小丫头成亲,对吧?"
“不错,就是这是道理!”
“那还等什么,不要再让唐牛那无知的母亲胡乱择日,由我母亲说了算,我母亲也是懂得哪天是好日子的!”
大伙都哈哈大笑,老太君笑道:“傻儿子,这等事情怎么可以由娘亲做主,按照老规矩,最好是把邵老的话跟唐牛母亲说了,让她选三个好日子,然后送来叶家,由叶孔目挑选其中一个,这才是符合规矩。”
“老太君!”邵非想突然道:“恕我直言,你的眼睛似乎有眼疾不能视物。”
武松听了,心中一动,喜道:“哎呀,我们真是笨,到了龙王庙,却不懂求一支好签,邵老博学多才,医卜星相样样精通,他自有治好老太君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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