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的时间到,沐小言在顾浩南走后她才心事重重的离开。
顾浩南被判了三个月,里面的日子她虽然没有体会过,但也知道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她想起了沐晖,越发害怕起来。
救顾浩南的事必须要快。
坐在去学校的车上,她这才想起容清歌的事,拿出手机给骆向卿打电话。
电话铃声只维持了几秒就切换成了骆向卿的声音,“小言言。”
男人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带着略淡的沙哑传进沐小言的耳里,她准备一肚子的骂声也就消失尽殆了。
看样子,骆向卿的心情也不好,这事本来就怨不得他们中间的某一个人,她又何必去责怪。
只是,听见容清歌那么说,沐小言还是忍不住责备,“骆向卿,我告诉你真相不是为了伤害容清歌,她已经很无措了,即使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要把打胎说的那么直接?”
“你知不知道清歌她……”
骆向卿听得嘴角直抽,赶紧道,“谁让她打胎了?”
沐小言,“……”
“我有儿子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打胎。”
骆向卿开了车窗,早晨的冷空气灌进来,他的疲惫似乎有那么一丝缓解,“不是,我说小言言,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啊。”
沐小言手掌撑着前额,通过和骆向卿的一番对话,她算是明白了,容清歌办事就没有一件靠谱的,这女人真是……
她看了眼时间,容清歌之前告诉她今天上午走,现在的时间还早,她该和这两人碰碰面。
“你现在在哪儿呢?”
“江家附近,我都在这里等一个晚上了。”
“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江家。
容清歌早上醒来,手掌习惯性的往身旁的位置触碰,空空如也,冰冷的温度浸透她的手指,她翻身看过去,江逸轩的被子还整齐的叠放着。
那个男人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也好,她今天要出国,更有了离开的理由。
容清歌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她迅速洗漱完毕,穿了件很厚的羽绒服,据说那边比g市更冷,她该注意身体。
拖着行李箱下楼,江母和江父在吃早餐,听到佣人的汇报后夫妻二人赶紧放下餐具朝客厅这边走来,一眼就看到容清歌拉着个大行李箱往外拖。
这女人,要走都不打算告诉他们吗。
果然是没有教养的私生女。
“清歌,你这是干什么?”江父试图拦着她,好言相劝。
容清歌把行李箱放一边,她确实没打算告别,床头柜上留了一张字条,也算一个交代了。
她面色苍白,太过于厚重的女绒服把她的身躯衬托的很娇俏,“我想出去散散心,你们什么时候给出答复我再回来。”
“不是,清歌,你这样爸可不高兴了啊。”
容清歌闻言不禁头痛起来,她就知道白天走没这么顺利,但要是晚上走,被抓住了可怎么办呢,人家还以为她做贼呢,说出去影响也不好。
“爸,逸轩昨晚没回来,这事您不知道吗?”
思来想去,容清歌觉得也只能拿这件事说话。
江父朝江母看了眼,他陪着笑脸,“这个,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他。”
“爸,我只是出去旅行,这样对大家都好。”
“旅行?”江母一听顿时来了脾气,“容清歌,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拖着个箱子出去,被外面的人看见会怎么说?”
容清歌眯眼,她挑眉冷笑,“江太太,只要你闭上嘴,这世界估计就太平了。”
江母闻言气的面目扭曲,指着她的鼻子怒声道,“你,你怎么说话呢你,你父母都……”
容清歌懒得和她一般见识,而是对江父道,“江总,如果我的行为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你完全可以向我的父亲说,我今天是一定要出去的。”
这话,算是严重了。
找容总说,他们江家目前的形势还不够这个资格啊。
江父气的老脸通红,说实话,他堂堂的江氏大总裁,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指责,说出去真是半点面子都没有。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源于他的妻子,事事都由着江逸轩胡来。
话说完,容清歌霸气的拖着箱子从江家缓缓走出去,江母指着她的背影骂,“有什么了不起啊,一个私生女,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说不定容总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呢。”
“够了!”江父听得心烦,怒喝,“还不赶紧给你儿子打电话,让他给我滚回来。”
江母追着进去,她小声嘀咕,“这,这也不能完全怪逸轩啊,容清歌那种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
“你到底要不要给他打电话?”江父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江母讨好般的道,“我打,我这就给他打。”
江家外,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透过车窗看不清里面的人,沐小言一眼就看到了这辆车。
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这辆车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骆向卿收回放在江家的目光,“小言言,你终于来了。”
沐小言呼了口气,一路赶死她了。
“清歌还没有出来吗?”
骆向卿透过黑色玻璃望过去,容清歌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她一个人拉着行李箱朝这边走来,身影孤寂。
骆向卿心脏一阵紧抽,握住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出来了,你觉得我们在哪里汇合比较好?”
“这里太醒目了,还是等她出来找个出租车吧。”
轰。
跑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他们看到一辆黄色的玛莎拉蒂如箭般冲过来,很快,又稳稳停在江家大院门口。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是江逸轩。
原来这么拉风的车是江逸轩的座驾,这个男人也不低调嘛。
“江逸轩一夜没回来?”虽然是问话,但沐小言已经确定。
秦惠雅最近仿佛消失了一般,这两人肯定出去鬼混了。
“嗯。”骆向卿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他担心的是,容清歌碰到江逸轩会怎么样。
她会舍不得吗?
江逸轩打电话让人把他的车开去车库,自己则往江家大院走去,和里面出来的容清歌撞了个正着。
昨晚和秦惠雅一夜风流快活,江逸轩这会儿的心情不错。
“哟,容大小姐一大早就闹离家出走啊。”
容清歌驻足,铁青着脸不说话。
她的丈夫整夜未归,看到他的第一眼容清歌就发现了他颈间鲜红的吻痕。
她这个做妻子的该是何等心情呢。
江逸轩单手插兜,他身上穿的是昨晚出去时的驼色大衣,很好的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他脸色染着淡淡的红,这么冷的天能有如此颜色,应该是被女人滋润过吧。
他和秦惠雅上床了?
“幼不幼稚,这招已经玩儿过了。”江逸轩一无所觉,对容清歌的行为不禁冷嗤。
容清歌抓着行李箱,她没了曾经的撕心裂肺,两人站在寒风中,她盯着丈夫帅气的脸缓缓开口,“离婚协议书我会邮寄给你,如果你执意不肯签字,我会找律师和你谈。
江逸轩觉得好笑极了,“容清歌,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这话彻底惹恼了容清歌,原来她在江逸轩眼里如此的不堪,就连想要离婚都被他看成了不想离开的一种手段。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江逸轩这么无耻呢。
“闹也闹过了,吵也吵过了,状也告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现在的江逸轩还不能和她离婚,秦惠雅那边已经安抚好,这事他就更不用着急了。
毕竟,刚刚启发的一个项目他们江家和容家有合作,万一容总一生气,撤资了怎么办?
容清歌深吸口冷空气,以往爱慕的目光在强力的冷风中幻化成深刻的恨意,“江逸轩,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行,恶心。”
说完,她就拉着行李箱准备绕过他走。
江逸轩的耳膜像是被炸开,他反映过来后一把拉住容清歌,眼神冷冽,“你说什么,给我把话说清楚。”
“松手。”容清歌作势想挣脱开。
江逸轩再次强调,“把话给我说清楚,谁恶心了。”
“就你恶心了,怎么了?”
江逸轩的好心情全被她的这话给破坏了,此时的容清歌瞪着眼,她没化妆,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很自然,看惯了那些胭脂水粉的女人,他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她很好看,尤其是她今天穿了一件很厚的羽绒服,把她衬得十分娇小,有种想保护的欲望。
于是乎,江逸轩脑抽的凑过去想吻她。
容清歌被吓得不轻,反映过来后两手推着他,“他妈的,你敢碰姐试试。”
也就是这一句彻底让江逸轩清醒过来。
他刚才是不是中邪了,竟然想吻这个女人。
“你说,我什么德行了,怎么恶心了?”
江逸轩这架势,似乎她今天不给个说法就不放她走了。
在远处观望的骆向卿看到这一幕彻底坐不住了,他意欲打开车门下去,沐小言拉住他,“你千万别出面,我过去就好,你现在把车开远一点。”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加上江家的人,你们根本不是对手。”
“骆向卿,你怎么这么不淡定。”
淡定?
这两个词对现在的骆向卿似乎很遥远。
“放心吧,我会解决好的。”
沐小言安慰他,而后推开车门下去,她假装从很远的地方走来,江家的院门未锁,她直接走进去,两人的争吵声越演越烈。
“江逸轩,你就是个垃圾,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搞得全世界都要喜欢你似的。”
“你再说一遍。”江逸轩气冲冲的指着她的鼻子怒斥,“容清歌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容清歌也是个不怕死的,她不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仰起脸来,“你打啊。”
沐小言看到江逸轩真的扬起手掌,她加快步伐跑过去,就在此时,嘭咚一声,容清歌整个人已经栽倒在地,沐小言吓得煞白了脸。
特么的人渣江逸轩,他真的连女人都下得出手去。
……
容清歌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是江逸轩开的车。
沐小言不方便给骆向卿打电话,只能发信息给他汇报这边的情况。
去医院之前,她早就交代骆向卿和医院那边打通关系,千万别把容清歌怀孕的事暴露出来,伤势也就写简单的擦伤破皮之类的。
等一切安顿下来,江父江母也到了医院。
江逸轩双手插兜站在病房外,表情似乎有些自责。
江父一过来就将他斥责了一番,沐小言不方便介入他们的家庭战争,趁着这个机会,她偷偷去了容清歌的病房。
病房里,环境还算安静,容清歌半躺在床上打吊瓶,听骆向卿说是安胎用的,这个药不能让江家和容家的人知道。
“感觉怎么样?”
容清歌单手捂着腹部,那里一抽一抽的疼,也吓坏了她,“疼。”
沐小言把门反锁,她走过去坐在容清歌身边,“没事的,放心,别怕。”
“孩子,孩子肯定……”肯定是保不住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直到这一刻容清歌慌了,不知为何,说到孩子可能保不住,她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别说话,保持力气。”沐小言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的,有点疼也很正常,毕竟你摔倒了。”
沐小言顿了顿又道,“还好你倒下去时的第一时间保护了肚子。”
母爱真是伟大啊,即使容清歌一直在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到了关键时刻,那种母性的力量还是很好的发挥出来了。
容清歌一听这话便知道孩子没事,她不由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咋呼,“哎呀,言姑娘,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流产算了,免得……”
“胡说什么呢。”沐小言摆起小脸。
“反正要去国外解决,意外总比自己故意的好。”
容清歌还是不忍心的,想着意外流掉了孩子,到时候心灵总会得到一丝宽慰吧。
“清歌,如果意外流掉的话,你想过没有,江家人知道会怎么样?”
容清歌艰难的抿了下唇,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心里如刀割般难受。
这个孩子……她要怎么呢,难道真的要偷偷的生下来独自养大?
“那现在,江家的人难道不知道我怀孕了吗?”
“骆向卿找了人,他们暂时不知道。”
“骆向卿?他什么时候来的?”
这件事骆向卿还是介入了,那么她如果不想打掉孩子,那个男人会不会因此而威胁她啊。
“昨晚。”
沐小言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清歌,你好好养伤,我们也别说这些了,医院不方便。”
容清歌心力交瘁,加上摔了一跤,这会儿大脑确实还处于放空状态,她这阵子真的太累了。
“清歌,你好好睡会吧,别想太多。”
容清歌却是问,“江逸轩是不是也在外面?”
“你还在乎他吗?”沐小言有点生气,“他竟然把你给推到了,都不在乎你是一个女人。”
“不是,我只是想和他离婚,可恶的他竟然不签字。”
沐小言这才送一口气,她把拍到的照片晃在容清歌跟前,“你看,证据。”
照片是江逸轩把她推到的那一刹那,很清晰。
“你拍的?”
沐小言点头,“他们推卸不了这个责任,你和江逸轩离婚也更好办了。”
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这事,拍了下来。
容清歌捂住肚子望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总算拉开一抹弧度。
这个江逸轩,简直是太自恋了,竟然说她故意不想离婚。
“江逸轩家庭暴力,还有和秦惠雅的婚外情,都能说明你们的婚姻是男方的错。”
“到时候,外界同情的是你。”
容清歌夸赞道,“言姑娘,真有你的,不过这婚外情我们没有证据啊。”
“会有的,你放心。”沐小言说的笃定。
有了骆向卿的介入,还怕弄不到江逸轩出轨的证据么?
“这婚离不离由不得他,还要给你赔偿。”
“不错啊,言姑娘,真看不出来。”
“总不能让人家欺负你吧。”
话说到这里,容清歌又觉得不对劲了,江逸轩顶多算婚外情,可是她结婚之前就和骆向卿好上了,岂不是欺骗,万一被人挖出来怎么办。
“不是,这,不是我红杏出墙了吗?到时候万一他们发现怎么办?”
沐小言咒骂,“去你的,江逸轩和秦惠雅早就暗度陈仓了。”
闻言,容清歌的脸逐渐暗下去。
沐小言不确定的问,“清歌,你还不舍吗?”
“不是不舍,而是……”容清歌苍白的唇角漾开一抹涩然的弧度,“没有哪个女人结婚是奔着离婚去的,我和江逸轩的婚姻还没有维持两个月,你不会明白我的这份心情。”
她并不是舍不得江逸轩这个人,而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为什么当初会瞎了眼崇拜江逸轩。
“别想太多了,人生,谁不碰到几个渣男啊。”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沐小言帮容清歌盖好被子,“我先出去,你尽量装的脆弱点。”
“嗯。”
医院的某个医生办公室,焦急等待的骆向卿看到沐小言过来,急急上前问,“情况怎么样?”
他现在不方便出面,只能在暗地里等容清歌的消息,真是急死他了。
“你放心吧,孩子没有什么问题。”
“她人呢,情绪好不好。”
“清歌比较看的开,容易转移注意力,情绪不错。”
骆向卿心里的石头缓缓落地,但却阻挡不了他的某种决心,“我想进去看看她。”
沐小言阻止,“现在恐怕不行,江家和容家的人都在,你去了只会对她不利。”
“那我要怎么办,难道就干耗着?”
沐小言看着他,“骆向卿,你没有想想自己今后该怎么办吗,是和容清歌在一起还是和杨敏结婚?”
“这还用问吗?”骆向卿反问,他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好么。
沐小言一脸正色,“当然要问了,毕竟我们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容清歌她比较迷糊,你说的话她都误会了。”
“小言言,救命。”骆向卿想到容清歌把他的话理解成,自己让她打胎,他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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