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夕阳斜晖从雷峰塔投向四面,整个天空佛光普照。
夏风微凉,拂起河提杨柳,湖中荷叶挤挤挨挨,荷花迎风摇曳。
一艘小小的画舫穿行荷花间,传出少年爽朗的吟诵声,“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船舱中传来女子的声音,“陈公子,现在是五月。”
五月?
五月有什么诗呢?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不行不行,这种一点情趣都没有的诗,不适合现在吟诵。
陈出岫绞尽脑汁,没想到合适的诗句来救场,转头尴尬一笑,“邀月姑娘,你知道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就别难为我了。”
说罢钻进船舱,大大方方地朝后仰去,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模样。
邀月怀抱琵琶,淡淡一笑,“陈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我不想听曲儿,邀月姑娘——”
陈出岫一抬头,见邀月抱着琵琶就像长在一起似的,所以把她的琵琶放到一边。
“你就别忙了,像我一样躺下来,呼吸呼吸湖面的新鲜空气。下午没有人会来的,这里又安静又清幽,最适合你这样大病初愈的人。”
邀月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多谢陈公子好意。无功不受禄,邀月是弹琵琶的乐伎,既然陈公子不想听曲儿,邀月就先行告辞了。”
“哎,那不行!”
陈出岫从船底板弹起来,“我就想和你在湖上看看风景,闻闻花香,说说话不行吗?你大病初愈,我不想你弹琴劳累。我知道你心仪顾家二公子,也知道你卖艺不卖身,所以我特意约你下午出门。这里虽然没人,可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他说得这么直率,邀月反倒不好意思。
“可邀月收了公子的银钱,不能太过随意。不如这样,公子躺着看风景,边看风景边听曲子。我若弹累了就休息,这样可好?”
“那好吧!”
陈出岫重新躺回去,邀月的琵琶声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她闭门谢客多时,听说大病了一场,顾酒歌走后她的病好了,仍然不肯出门见客。
没有人护着,她怕出去会招惹麻烦。
可陈出岫不同,这个少年才十八岁,坊间传言他风流纨绔,邀月接待过他几次,知道他是最有规矩的,故而肯出门见他。
弹了一整首曲子,邀月有些累了,倚在船舱里和陈出岫闲聊,从诗词歌赋到坊间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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