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明的时候,围场里已经收拾起来了。
大皇子早早起身,想到昨日殷朔说手下的谈话被人听见之事,仍旧耿耿于怀。
他想再去殷朔那里问问探查的情况,无奈周围人来人往,他最终选择暂时避嫌,朝贤妃的帐子走去。
贤妃已经梳洗打扮好,换了一身素色衣裙,头上只戴着素银簪子。
她面色微白,胭脂水粉一应未用,看起来倒像是为宁帝驾崩而哀戚的模样,只有大皇子知道,她是害怕与兴奋并存。
“你来了?”
贤妃见到大皇子,眼底泄出笑意,“快坐下喝盏热牛乳,一会儿还要赶路回帝都,这个时辰最冷了。”
大皇子朝账外望了一眼,北风呼啸,像不甘的嘶吼。
他忽然想起宁帝驾崩前连最后一句话都没留下,他的心脏迅速被莲花箭绞碎,临终只是看了二皇子一眼,又看了他和殷朔一眼。
当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但他们三个人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宁帝的眼神。
他看二皇子是错愕震惊,再看自己和殷朔时,是了然和愤恨。
他闭了闭眼,“是啊,真冷。”
贤妃殷切道:“怎么样?昨日那个偷听的人查到没有,是谁?”
大皇子喝了一口牛乳,围场上有奶牛,这乳是半夜里下人从奶牛身上新鲜挤下来的,最是香甜。
可不知怎么的,他喝着有些腥味,一口后便放下了。
“昨夜我去找殷丞相的时候,还没有查到,他说保证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出来。是个穿墨绿衣裳的男人,母妃可有线索么?”
“墨绿衣裳的男人……”
贤妃蹙着眉头,想不出自己见过这么一个人,“昨日会骑射的男人都随陛下去山林打猎了,大帐这里只留下女眷和御林军士兵。士兵们穿的是带明黄的军服,女眷们就不必说了……”
“慢着!”
贤妃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确定殷朔说的是男人?”
大皇子听她此话大有深意,“如果不是男人,母妃有什么线索?”
“昨日那个西昆公主穿的就是墨绿衣裳,别的女眷都打扮得华丽鲜艳,只有她穿着男人一般的猎装,是而我印象很深刻。”
大皇子蹙着眉头,“昨日我见到她了,她穿的是粉衣绿裙,绝不是什么墨绿色的猎装。”
贤妃忙道:“她原本穿的是墨绿衣裳,后来说要回去更衣,久久未归。再后来我们就看到一个女子策马朝山林而去,就是她换了一身粉衣绿裙!”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昆羽扬,贤妃直觉那个偷听的人就是她,“你现在快点去殷朔那里,问清楚能否确认那个偷听的人是男人。毕竟她穿着猎装,要是殷朔的手下没看清错把女人当成男人,那岂不误事?”
大皇子立刻起身,“好,孩儿这就去问殷朔!”
殷朔的帐中灯火通明,他这一夜根本没睡,一直在派人打听穿墨绿衣裳男子的事。
“大公子,我们查到今日在围场中,穿墨绿衣裳的男子只有三个。可这三个人一直都跟着陛下的队伍在山林中狩猎,不可能在那时出现在大帐范围内。”
殷朔听着属下的禀告,沉思片刻,“不论他们有没有可能出现在大帐范围内,都杀了以绝后患。这件事不能留下任何可能的把柄,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属下正要领命去办,大皇子忽闯进帐中。
殷朔目露不悦,朝外望了一眼,见外头没有什么人才勉强放心。
“大皇子怎么忽然来了?”
大皇子看了一眼站在下首的两个属下,直接道:“丞相可确定那个偷听的人,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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