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持亦是抬眸看了言络一眼,清透的凤目里面,沾染了些许说不出来的清幽光芒,寂寂沉沉的,最后将目光移开,直接落在了尹子希的身上,“子希,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谈及正事,尹子希的容色认真了不少,看着风清持缓缓开口,“西海关之所以这么多年难以被攻克,除了自身地势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它与玉林城,钦州三城呈鼎足之势,三座城池,相生相存,相互相成,这么多年三座城池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看了一眼风清持,继续开口,“可是现在,敌军的意图分明就是分别对三个城池同时出手,让我们无法同时顾全所有,破了这鼎足之势。”不得不说,这个计谋是十分高超。
玉林城和钦州已经陷入苦战,为了不让西海关出兵相助,接下来,应该就是西海关了!
风清持抿了抿唇,垂眸片刻才缓缓开口,“这应该是白未檀的用兵计谋。”与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极为相似,不管是解决什么问题,直接跳过其他直指根本,没有任何对于的拐弯抹角。
言络点了点头,语调微沉,“这确实像是白未檀的手笔,接下来就应该是西海关了!”
尹子希扺掌,“既然这样,那言络你就更不能离开西海关。”西海关的关主木苍刚刚被言络拉下来,西海关尚且处于整顿之期,若是言络兀自离开,西海关指不定就成了一盘散沙。
言络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见地抿了抿唇。
抬眸看了一眼言络,“我曾经好歹在苗疆待了那么久,这次的玉林城,就我陪着清持一起吧!”说完之后,看向了风清持,“清持,你觉得如何?”
风清持点头,“我没意见。”
言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那钦州呢?”尹子希问。他和清持会来到西海关对言络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言络身边应该还是有可以用的人。
“时翊也在西海关。”言络淡淡地开口。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时七,绝美的流目中极快地划过一抹复杂,真算起来,时翊也是时七的哥哥。
时七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言络的话,也似乎是言络的话对他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仅露在外面的眸子,未曾从风清持的身上移开半分。
“那就好!”尹子希语气已经是淡如流冰,清华如水。
“清持,我们半个时辰之后,在前院回合!”说完之后,尹子希便已经转身离开。
风清持点头,看了一眼言络和时七,“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耳边同时传来两道话语。
“等一下!”
“师姐!”
前一句是言络说的,后一句是时七所说。
风清持停下脚步,看着两人,“何事?”
言络看了一眼时七,收回目光对着风清持淡淡一笑,“万事小心!”
风清持点头算是应承。心中却升腾起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奥妙,她和言络现在的这种关系,还真是让人有些费解!
不算是和好,却也不是寻常的冷漠疏离,她能感觉到言络的关心,只是,这种关心,在她看来,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她能感觉到,却并不真实真切。
总觉得,与之前相比,差了一些什么!
时七静静地看着她,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削薄的唇一抿,“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与你一起去,所以,你自己当心!”
这句话一出,风清持脸色有些稍稍的不自然,也有那么几分不是滋味儿,她不喜欢这种自己无法回应的感情,对于时七,她一直将对方当做弟弟,在知道时七是言络的亲弟弟之后,她承认,那个时候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其中有言络的因素,只是现在发生了那种事情,时七又挑明了自己的心思,现在他说这句话,倒还真是让自己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
尤其是,这句话还是当着言络的面说的。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你自己也注意身体!”即使双腿已经痊愈,时七到底还是寻常人不一样,日常的生活需要特别注意。
“谢谢!”精致如玉的容颜依旧没有多少感情,眸子和话语也都是浅浅淡淡,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寡凉无双。
此时,西海关另一处。
营帐之中。
月时九一身简单的青色衣裙,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在不远处,是正襟危坐处理奏章的白未檀。
白衣胜雪,隽雅出尘,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表情,专心致志地处理这些事情。
大概是坐地太久了,月时九百无聊赖地把玩了手中折扇片刻,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未檀,“兄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月时九的声音,白未檀从那些奏章中缓缓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月时九从椅子上起身,凑到了白未檀的身边,“因为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啊!”虽然兄长看上去与往常一样,但是她还是察觉到了,从今早到现在,兄长都有些心神不宁。
白未檀淡淡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改变,对着月时九开口,“小九,陵泓去了玉林城,我让人送你过去吧!”
“我想留在兄长身边。”月时九道。
白未檀微微皱起眉头,看了月时九半晌,“若是你不愿就算了,但是这两天你不要乱跑。”今天是初七,明天,后天便是初九,他未必有时间照料小九。
月时九颇为乖巧地点点头,“兄长,你还没有用午膳吧,我去帮你拿些吃的!”
说完,便掀开营帐走了出去。
看着挂在天际的日头,月时九伸手挡了一下那些灼眼的光照射在眼睛上,阳光之下,她的脸色有几分苍白,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勾唇浅浅一笑,“兄长,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兄长是她最重要的人,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没多久,一道娇小的身影进了营帐。
“公子!”白离看着那道似雪的身影,神色恭敬。
白未檀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眸光落在了白离的身上,“事情办得如何了?”
白离点了点头,稚嫩青涩的脸上浮现了点点笑意与骄傲,“公子,都已经办好了!”
然后那双看着白未檀的眼睛带了几分不解与疑惑,“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未檀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本就淡然的神色再次凉淡了一些,语气幽幽地开口,“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白离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白未檀从墨色的梨花木椅上缓缓起身,整洁有序地垂了一地的衣摆也随着站起来的动作服帖地流泻,看了一眼远处山水交接景色,琉璃若烟的凤目中的琉璃色深沉了几分,浓郁到接近墨色,眸子深处有一道戾气极快地闪过,不消片刻,便也恢复如常。
声音低沉到听不出一丝情绪,“马上就又是初九了啊!”幽幽然,带了一分无奈而又涩然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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