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了。”陆小九将染血的匕首收了回来,之前的任务太紧急,陆小九已经整整五天没合眼,在回陆家之前,他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整个人还处于危险紧绷的S级任务里,所以刚合眼,其实整个精神还在紧绷的杀戮之中,陆大哥就这么悲催的差一点被割喉了。
从此之后,陆家人都知道睡着的陆小九那就是杀人利器,一旦碰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清醒的陆小九那就是一面瘫,不言不语,白白糟蹋了那一张继承了陆家基因的峻脸。
所以陆家人集体认为陆小九这辈子结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谁睡觉在枕头下放一把枪外加一把开了刃,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的匕首,陆小九这破习惯估计没一个姑娘能接受,早晚被吓出神经病来,就连陆家的兄弟姐妹,谁也不敢去打扰睡着的陆小九,有事也是咚咚的敲门。
“爸,小九指不定是有任务。”陆大哥看老爷子的火气撒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安抚了一句,虽然陆大哥如今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可是在脾气暴躁的老爷子面前,依旧无比的恭敬,唯恐被迁怒到。
“任务,任务!难道整个部队除了他就不能转了?”陆老爷子两眼一瞪,暴怒的看向开口的陆大哥,“等我死了,也就没有人管着他了!”
知道老爷子是真的想陆小九这个幺儿了,陆大哥陪着笑脸,“爸,你身体硬朗的很,这一次小九回来不是将季老爷子也领回来给你看诊了。”
听到这话,陆老爷子这才缓了脸色,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季石头的医术,那可是一绝!当之无愧的国手御医,可惜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离开了京城,从此行踪成谜。
这些年,京城这些老一辈身体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的,都不由的想起季老头子,有他在,至少可以多活十年,但是不管怎么找,二十多年了,季老头子就像是人间消失了。
谁知道陆九铮这一次回来,竟然将季老头给带回来给陆老爷子看诊,这让陆老爷子顿时老脸笑开了花,只感觉这个幺儿还是很孝顺的,可惜这个份高兴只维持了两天,随着陆九铮的离开再次转为了怒火。
陶沫看着挂了电话走进门的陆九铮,见他没开口的打算,陶沫也低头继续吃起午饭来,以面瘫大叔这性格,估计是问了也是白问。
陶奶奶的死整件事并不复杂,只是透露着一股子的诡异,吃完中饭,这边陶沫正在厨房里洗碗,门外,一辆军用越野车嘎吱一声停在了门口,随着车门的打开,操权冒着雨大步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殷队长。
操权站直的身体,右手恭敬的行了个军礼,这个魁梧身材的汉子在陆九铮面前那完全是下属的恭敬姿态,半点看不出当日在县公安局里教训卫仲霖的粗暴和霸道。
操权站着,殷队长也只能跟着站着,面对陆九铮,明明眼前这人年纪比自己小了一大截,可是莫名的,殷队长也有种下属见到上级领导的紧张感,身体站的笔直。
“刚刚送市里传来的消息,尸检的结果出来了,陶奶奶的死因是因为服用了红蝎草,和其中的假药五味子,两味中药材放在一起煎熬会产生剧毒。”殷队长一边说一边将从市局传来的毒检报告复印机递给了陆九铮。
事实已经证明,陶沫并没有贩卖假药,她从公盘上买的不是假药味五味子,而是紫苏熬制的野生葡萄,虽然外表上形似五味子。
而从袁明店铺里扣押的五味子,经过检验证实是假药,和陶奶奶药渣中的五味子是一样的,当然,真正致命的则是和五味子药性冲突形成剧毒的红蝎草。
“袁明已经扣押了?”陆九铮快速的扫过毒检报告,虽然所有证据都表明是袁明所为,但是陆九铮明白袁明也是被陷害的。
“是,依照目前的证据,袁明有杀人的动机,假五味子正是从他的药铺里搜查出来的,至于红蝎草则没有找到。”殷队长也感觉这是透露着诡异。
若说袁明也是被人陷害的,那这个幕后黑手真的很可怕,他事先就洞悉了袁明要陷害陶沫的计谋,所以一直潜伏在暗中,借着袁明的手将袁明自己给送进了监狱,背负上卖假药和杀人的罪名,即使事后查清褚了,袁明无罪释放,这个卖假药的名头一旦传出来了,袁明的生意也算是没法子做下去了。
“红蝎草在袁明这里没有线索,往晏黎曦身上去查。”冷沉的声音响起,陆九铮放下手里头的报告。
“你怀疑他?可晏黎曦不是凶手。”陶沫看向面瘫着峻脸的陆九铮,虽然表面上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袁明,陷害袁明的人更像是晏黎曦,但是陶沫相信晏黎曦不会是幕后黑手。
陆九铮面瘫着冷脸看着出言维护晏黎曦的陶沫,之前他也派人调查了晏黎曦,不过是晏家的私生子,他和袁明之间有什么仇恨,倒没有任何迹象。
以陆九铮的调查,晏黎曦不会用这么粗糙的法子来栽赃嫁祸袁明,但是看着陶沫这么斩钉截铁的维护、相信袁明,陆九铮莫名的感觉有股子的不痛快,原本的面瘫脸显得更加的冰冷。
“我立刻就去调查红蝎草的来源。”明显感觉到陆九铮身上的低气压,压迫的让人神经都紧绷起来,对危险格外敏感的操权见机快速开口,对着一旁的殷队长使了个眼色。
两人迅速的离开了屋子,顿时感觉呼吸的空气都轻松多了,操权拍了拍殷队长的肩膀,“兄弟,虽然我们才认识,不过你这性格我喜欢,以后有什么事说一声。”
操权是现役军人,而殷队长则是从部队退下来的,按理说以殷队长在部队的表现,至少可以留在市局的,但是这年头就是这样,没有人脉关系,想要留在市局,那几乎比登天还难。
原本有消息殷队长是被分配到市局的,但是名额却被人给抢了,之后又被安排进了县公安局,但是年轻时候殷队长性子暴躁,又刚从部队退下来,一身热血的哪能接受自己进市局的名额被人给抢了。
结果殷队长这么一闹,就得罪了原先抢了他名额的卫家人,连进县公安局的事情都黄了,谁让殷队长得罪卫家人了,最后殷队长被分配到了镇子上,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
当初殷队长太年轻,三十岁都不到,脾气也糙,可是最后还是被家里人给劝服了,如今工作了十多年之后,殷队长早已经不复当初在部队的脾气。
此刻,听操权这么说,殷队长也由衷的感谢,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笑,爽朗开口:“好,也是这句话,以后有什么事说一声,虽然我如今只是一个派出所队长,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直接说一声。”
操权和殷队长都离开了,陶沫顿时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尤其是面对面瘫着脸的陆九铮,而且还明显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冰冷慑人的低气压。
“你认为晏黎曦是无辜的?”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平静,陆九铮面瘫着峻脸,看起来只是平静的询问,可是那萦绕在周身的冰冷气息却丝毫不曾减少。
虽然从动机到证据上来看,的确像是晏黎曦在陷害袁明,可是陶沫以自己的直觉判断,晏黎曦不会是幕后黑手,晏黎曦要对付袁明,不会选择这么粗糙的漏洞百出的法子。
可是此刻对上陆九铮那过于冷漠的凤眸,陶沫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瞬间就感觉出陆九铮周身的寒意更盛了几分。
若是普通人,只怕都有些受不住陆九铮这冷厉慑人的气势,可是陶沫毕竟不是普通人,还是主动的开口替晏黎曦辩白,“他虽然和袁明有仇,但是这一次却不是他动的手。”
“证据都指向晏黎曦,造成你奶奶死亡的红蝎草也有九成可能和晏黎曦有关。”掷地有声的声音冷漠而冰寒,陆九铮一双黑眸直视着陶沫,莫名的有些不悦,从部队多年,陆九铮更相信的是证据,铁证如山是最好的证明。
“那应该是幕后黑手用来陷害晏黎曦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袁明是这一只蝉,那晏黎曦至多就是螳螂,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黄雀给陷害了。”陶沫无奈的瞅了一眼陆九铮,果真是又古板又封建的大叔!
这事明摆着是有人要对付晏黎曦,幕后之人的确棋高一着,毕竟晏黎曦都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对付他。
“如果所有证据都指向晏黎曦?”眉头皱了皱,陆九铮眼神愈加的冷寒,停顿了瞬间,陆九铮冷声开口:“晏黎曦必定会被抓捕!”
“大叔,你这是黑白不分!”陶沫愣了一下,不赞同的看着表情冰寒森寒的陆九铮。
“铁证如山。”陆九铮冰冷的嗓音冷漠而无情。
“那只能说幕后黑手太强大,才能成功陷害到晏黎曦。”如果说之前陶沫只当和陆九铮在讨论,此刻看着他过于冷硬无情的脸庞,陶沫也被激起了一股子的怒气,内心却隐隐的有些的不安,为晏黎曦担心。
如果所有证据真的指向晏黎曦,以面瘫大叔的冷血无情,他真的会让人抓捕晏黎曦,即使他知道晏黎曦是无辜的,但是就因为这些证据,即使是冤假错案,却也不会徇私。
一时之间,气氛显得紧绷而火爆,陶沫性子随和,轻易不会和人动怒,但是此时陆九铮的无情和古板,却让陶沫动怒了,紧绷着清瘦的小脸,一双清澈的眼眸此刻也是冰冷冷的,固执的盯着陆九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冷冷的丢下八个字,陆九铮无视着陶沫看似平静,却染了怒气的小脸,迈步向着楼上走了过去。
“真是莫名其妙!”气恼的陶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陆九铮的背影,虽然陶沫也明白法不容情,法律讲究的就是证据,证据指向了晏黎曦,警方肯定会抓捕晏黎曦。
但是陶沫无法接受的是陆九铮明知道晏黎曦是被陷害是无辜的,却依旧古板冷硬的按照法律来执行。
再次看了一眼已经上楼的陆九铮,陶沫拿过一旁的雨伞直接向着门外走了过去,毒死陶奶奶的是红蝎草,操权和殷队长已经去查红蝎草的来源了,可是陶沫却懒得用迂回的办法,直接打着伞向着晏黎曦的药铺方向走了过去。
二楼,站在窗口,陆九铮面瘫着峻脸,冰冷的黑眸锁定走在雨幕里的清瘦身影,放在窗台上的大手猛的收紧,强劲有力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看得出陆九铮的内心并不如表面来的平静。
气呼呼的出了门,被冬天的冷风冷雨一吹,陶沫倒是冷静了不少,想着刚刚和陆九铮的争执,不由好笑的摇摇头,自己明知道面瘫大叔又古板又封建,一根筋到底,却和他较劲生气做什么?
既然幕后黑手要陷害晏黎曦,自己将证据找出来,证明晏黎曦的清白不久行了?大叔不过是按照规章制度行事,脚步莫名的轻松了几分,陶沫不由加快速度,不管如何,至少要问问晏黎曦他到底有什么仇人,有了目标才好调查。
“陶沫?”错愕的声音透露着喜悦,晏黎曦完全没有想到陶沫会出现在门外,俊雅如画的脸上染上了笑意,大步的迎了出去,“你怎么过来了?”
“有事想问问你,外面还下雨,你出来做什么?”将伞向着晏黎曦的方向挪了挪,陶沫不得不承认俊雅出尘的晏黎曦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不择手段草菅人命的凶手。
“有什么事要问我?”俊美的脸上笑意不减,晏黎曦目光灼灼的看着高举着手给自己打伞的陶沫,风雨将她左侧的身体都淋湿了,可是陶沫手上的伞却一直偏向自己这边,真是个心软的丫头。
丝毫没有注意到晏黎曦那过于灼热和复杂的眼神,两人一把伞走进了屋,陶沫拍了拍羽绒服外的雨珠,看向拿出茶具准备泡茶的晏黎曦,开门见山的问:“最近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进过红蝎草?”
烫杯的动作顿了顿,晏黎曦莞尔一笑,随后动作优雅的继续泡茶,茶勺将一小撮白茶倒入茶壶之中,将滚烫的沸水注入到壶中,这才看向陶沫,清雅的嗓音悦耳,在这样冬日下雨弥漫里,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一股子的宁静祥和。
“陶奶奶是中了红蝎草的毒而死的?”虽然是疑问,可是话语里的意思却是肯定,晏黎曦示意陶沫坐下,动作熟练的刮去茶末,第一杯茶水洗了杯之后,这才重新执壶给陶沫倒上了茶水。
这样娴熟的茶艺在晏黎曦做起来别有一般雅韵,陶沫接过茶杯,白茶的茶香在白色的热气里慢慢的释放出来,清香而雅致,不管怎么看晏黎曦都不像是草菅人命的凶手。
“我和袁明有仇,所以我有陷害袁明的动机,三个月前我曾购买了一批红蝎草,如今算是证据齐全了。”晏黎曦低头泯了一口茶,一双温润的黑眸笑着看向坐在面前的陶沫,“殷队长他们应该将我当成嫌疑人了吧。”
“你到底有什么仇人?”陶沫皱了皱眉头,以晏黎曦的精睿,他不应该被人算计陷害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仇人是有,但是不会是晏家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在幕后算计我。”晏黎曦叹息一声,神色悠然,半点看不出即将要来的牢狱之灾的忧虑。
陶沫挫败的看着还悠闲品茶的晏黎曦,有仇人并不可怕,但是有一个自己完全察觉不到的仇人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因为不知道幕后黑手什么时候会下黑手狠狠咬你一口,这种未知的危险才最可怕。
“不过沫沫信任我,我真的很高兴。”不同于陶沫的苦恼,晏黎曦展眉一笑,白瓷如玉的俊美脸庞上笑意飞扬,一双黑眸盛满了可以感知的温柔和喜悦,对于深陷泥沼、满身黑暗的自己而言,这样温暖的陶沫有着无比的诱惑,总想紧紧抓住再也不放手。
有些不解晏黎曦那过于明亮的笑容,他原本就俊美优雅,此时露出如此真挚的笑,让他整个人像是散发着光芒的大火球,反而让陶沫有些的不适应,一个天生该优雅清冷的人突然如此的热情,真的有点怪怪的。
避开晏黎曦过于灼热的视线,陶沫低头喝了一口茶,沁人心脾的茶香在唇舌间蔓延开来,陶沫想了想再次看向晏黎曦,好在此时的晏黎曦又恢复了一贯的清雅,“那你的红蝎草少了吗?”
“一个月前药店失窃了一次,丢了一些红蝎草和不值钱的药材。”晏黎曦也很佩服幕后黑手的布局,三个月前自己意外买了红蝎草,一个月之前失窃丢了一些药材,如今袁明因为陶奶奶的死而被抓,可是毒死陶奶奶的致命毒药正是红蝎草。
晏黎曦甚至可以肯定,只要公安机关拿自己手里头的红蝎草去检验,一定会发现和毒死陶奶奶的红蝎草是同一批次的,这样滴水不漏的布局,晏黎曦勾起嘴角优雅轻笑着,他都想知道幕后人到底是谁,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个强大而可怕的敌人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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