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的第三场雪了,粗使的婆子正拿着扫帚清扫外面的积雪。
荣筝呆呆的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院子里的情景。
她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中她已是个三十岁的妇人。还养了一对儿女,梦中她被夫家所休,荣家坍塌,父亲入了狱。她病死在了回京城的路上。
那个梦如此的长,仿佛已经走完了一生。
然而她却觉得又不大像梦,或是说不大像以前的梦,那般的真切,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肖王氏走了进来,赫然见荣筝站在风口上,吓了一跳,上前忙将窗户关上,轻声斥责道:“小姐不怕冻出病来么?您这里还没好利索,怎么也不爱惜点自己的身子?”
荣筝讶然的望着肖王氏,这是抚养她的奶娘。她中等身材,面如满月,是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妇人。一头乌发的头发,梳着光溜溜的圆髻。头上插了根青竹簪,鬓边并无戴着金银珠宝,穿着半旧的青缎子的棉袍。肖王氏与荣筝站在一起,足足高了荣筝一头。
这和梦中的奶娘并不大一样,梦里面的肖王氏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的褶子,一副老妪的景象。如今的奶娘却生得白白净净的,唇边一颗小小的痣,看她的目光十分的温和,充满了宠爱。和梦中那双焦灼又悲凉的眼神一点也不同。
为何会做那样的梦?那么让人郁闷的梦?
肖王氏摸着荣筝的手冰冷,替她搓搓手,希望能暖和些,又赶着道:“紫苏,还不快给小姐烧个手炉送来。”
紫苏在外面答应着:“马上就来。”
紫苏?紫苏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出现在她面前?荣筝糊涂了,她不清楚现在是梦,还是梦中的那段人生才是她真正的经历?
须臾间,进来了个穿杏色棉比甲的少女,笑语盈盈,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娇俏可爱。
紫苏塞给了荣筝一个铜胎掐丝珐琅的小手炉。荣筝低头一眼,手炉上还描绘着梅花喜鹊的图案。
“小姐今天看上去要好些了。前两天您没日没夜的睡,可把奴婢们给吓死了。”紫苏眉宇间皆是关心和忧虑。
荣筝看着紫苏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带着几分真挚,便知道身边这个大丫头是当真待她好,关心她。
“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过来看望您了。”
外面通传的是还没有荣升一等丫鬟的如意。
荣筝暗暗惊讶,她这两位堂姐一直住在京城,不大回汴梁,此刻怎么来呢?转念又一想,对了,祖母去世的时候,大伯父和大伯母带了儿女回汴梁来吊唁持服,一住就住了两年。紫苏忙上前给荣筝整理了下衣裳,抿了抿耳边的碎发。
说话间,两位堂姐已到外厅。早有小丫头揭了素色的帘子,荣筝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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