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江最终还是没有把休书交到马氏的手上,也并未让马昆把马氏给领走,而是给她指了另一条路。
“我和你大哥商量了,准许你去梅花庵修行。”
马氏听到这个结果时,万念俱灰。让她出家?她如何甘心,她拉着荣江的衣摆苦苦哀求道:“老爷,我不去那里!”
“不去?那你是要休书?”
这样和被休又有什么区别,马氏抽泣道:“我走了,笙姐儿怎么办?”
“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还配做她母亲?我给你留两分脸面,你别给脸不要脸,到头来连累了笙姐儿。收拾收拾,在初五前给我上梅花庵去。”
荣笙听说要和母亲分别,早就哭倒在地,拉着荣江求情:“爹爹,我要娘,我要娘!”
“你跟着你三婶娘,谁也不许再替她说情!”
荣笙哭得像个泪人。
荣筝听见了这个决定,沉默的低下了头,她什么也没说。
马氏知道大势已去,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让她去梅花庵里修行,并没说让她出家,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的。她怨毒的剜了一眼荣筝,心道,好啊,你把我们娘俩逼到这个地步了,我倒要看看你尾巴能不能翘到天上去。
马氏的事告了一段落。荣江把新出生的幼子取名“桂”和当初马氏所生的儿子同名。养在了齐氏的名下,成为了二房里的第一个嫡子。足以看出荣江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的喜爱。
卉秋生育荣桂有功,加上马氏失德,让卉秋暂且管理二房的中馈。
一切都让马氏感觉天崩地裂。
卉秋养了儿子,齐家也派人送了三招的礼来,刻了长命百岁的金锁,八套四时衣裳。荣江本来没有打算在汴梁呆几天的,哪知遇着卉秋突然生产,只好又告了几天假,给幼子洗了三再走。
这两天时常有送礼的来,卉秋在月子里不便管事。荣江请了杜氏过来诸事。杜氏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帮着来料理。
马氏的事让荣江头疼了好几晚都没有睡好,幸而又新添了儿子,才把这层愤怒冲淡了些。他在外书房小憩了一会儿。小厮来报说豫王府沐长公子求见。荣江一个激灵,那点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请他进来!”
不多时,小厮领着个青年进来。荣江坐在书案后面的太师椅上没有动,举目看去。只见沐瑄戴着紫金冠,一身秋香色紵丝素面直裰。寻常的人穿秋香色大多数衬得又黑又黄。偏偏这样的颜色到了他身上更显得他面如傅粉。
沐瑄向荣江作揖施礼,荣江点头道:“你消息倒灵通,知道我回汴梁了。”
沐瑄也不避讳,含笑道:“崔尚州一回来晚生就该来拜访的,偏偏临时有事绊住了脚,一时没有走开。荣大人贵体安好?”
荣江点头道:“好,又新当了爹,自然好。”
沐瑄忙让随行的平康把贺礼奉上,并道:“姐姐说这是件大喜事,很该道贺。”
荣江道:“劳郡主费心。”
书童献了茶。分了主宾坐下,荣江先向沐瑄道了谢,并道:“筝姐儿信上都把这事说得明明白白了,实在感激你救了她一命。要不是那么凑巧你救了她,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沐瑄忙道:“这些都是应该的。”
荣江又说:“封易的事也多亏了你,不然只怕我们还一直蒙在鼓里。让小女受委屈。”
沐瑄道:“是三小姐央了晚生帮忙,晚生自然会尽全力。”
“你和筝姐儿之前就认识吗?”
沐瑄不知荣江突然问这句是什么意思,他斟酌的回答道:“以前晚生还在普慈寺的时候,三小姐曾来避过雨,偶然见过一面。后来又多亏三小姐收留了晚生奶娘的儿子。一来二去的才渐渐的有些相熟。”打死他也不敢说曾在王府里,他差点掐死了荣筝。
荣江捻须道:“原来如此,说来也是缘分。”
沐瑄见时机正好,忙跪下请求道:“荣大人。晚生愿意求娶荣三小姐,请大人恩准!”
荣江却道:“你起来吧。”
沐瑄跪在地上,上半身前倾着,十分的恭谦。
“当初在安阳你许的那些诺言是真是假?”
沐瑄道:“晚生从来不打诳语。”
“好,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你先起来!”
这些天荣江不是没有好好的考虑过荣筝的终身。马氏面前的那些传言已经让他筝姐儿的名声并不是那么好了,好些人家又嫌弃筝姐儿早早的没了生母。如今又出了这等事。闹得大半个汴梁都知道。上哪里再去给筝姐儿找一门十分如意的亲事?他又不愿意女儿太远嫁。筝姐儿立马就十四了,及笄以前总得定下来,不然他怎么给死去的阿眉一个交代。想到这里,他又在心中把马氏给骂了千万遍。
他再次慎重的打量着跟前这青年,出身、相貌、谈吐、学识,的确让他挑拣不出什么来。只是他万一看走了眼怎么办。不然就毁了筝姐儿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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