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这一天,沐瑄带了荣筝回荣家。
荣家这边早就预备下了,开了大门迎接新女婿登门。
沐瑄扶了荣筝下车,紧紧的扣了荣筝的手,往上房而去。
荣江想着女儿回门,他怎么着也得在家多留一日,所以还没有去安阳赴任。
两人及至荣家二房的上院。
这边早已来了不少的人,廊下的丫鬟仆妇见他们来了,纷纷的通禀。
荣楷和荣椿纷纷迎了出来。
荣楷笑道:“三姐夫三姐回来了!”
大家进了堂屋,荣江端坐在上首,顶头见女儿女婿回来了,脸上收也收不住的笑容。
沐瑄和荣筝赶着给荣江行了礼,荣江甚是欣慰道:“好女婿快快起来。”
除了荣江,荣渝也坐在旁边喝着茶。两人又拜见了荣渝。东面坐着女眷们,不仅是杜氏,还有隔房的伯娘、婶娘们,齐家的两位舅太太也来了。
自荣筝进门后,申二太太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荣筝身上。见荣筝梳着高髻,戴着赤金嵌宝的头面。那支金钗上全是用红宝石攒的牡丹花。颗颗都有莲米大小。一进屋就解下了雪貂的披风,露出了里面大红色五彩缂丝锦绣辉煌的大袄。宝蓝色一抖珠的麂皮裙子。随行的丫鬟忙给荣筝添了件银鼠的褂子。又见她脂光艳艳,眉目生春。
这通身的气派比她在家的时候还要明媚几分,硬把屋里女眷们的风光生生的都给压了下去。目光又落在了沐瑄身上,见这位王府的长公子长身玉立,戴着黑狐的暖帽,宝蓝色的团花皮袍,脚上蹬着一双牛皮皂靴。不凡的出身和良好的教育,又加上他俊逸不凡,使得他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贵公子金贵。哪里有半点病怏怏的样子。
这一男一女,好比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屋里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了他们身上。
荣筝看上去也过得很幸福。这是桩美满的婚姻。和申二太太想的大相径庭,颇让她感到意外。同时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暗道,筝姐儿。若不是我,你哪里能得这样的贵婿!
杜氏瞧得出来荣筝脸上幸福的笑容,暗道这丫头总算是嫁对了,看样子女婿对她很不错。
当下荣江便领了沐瑄去外书房说话。这里留给了女眷们。
杜氏招手将荣筝叫在跟前,细细的问她:“他待你如何?”
荣筝含羞带怯的点点头。
杜氏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拉着荣筝的手笑道:“这就好了。你看看现在谁不羡慕你!”
申二太太和任三太太分别给荣筝道喜。
荣筝微微点头,又问任三太太:“三舅母,怎么不见三姐一道来呢?”
任三太太笑道:“她也吵着要来的,偏生这两天身上不大爽快就没出门。我让她看守屋子。”
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大痛快,荣筝很理解。她看了看屋里坐着的人,独不见荣笙。知道现在这个异母妹妹还嫉恨着她,她也谅解。
于是起身说要回以前住的屋子看看,荣筱热情的要作陪。荣筝没有拒绝,姐妹俩挽着胳膊出了上院的院子。两人慢慢的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些丫鬟婆子。
荣筱低声和荣筝说:“笙妹妹也真没意思。知道你回来了,也躲着不出来见你。”
“算了,我知道她现在记恨我,我也不好求她原谅。”
荣筱替荣筝感到不平道:“她没有资格恨你!是她娘对你不利,又不是你有意要陷害二伯娘。”
“她却会认为所有的事因为我而起的。算了,反正我也出嫁了,以后也不是常回来,也用不着互看生厌。”
荣筱又和荣筝道:“前两日,她恳请了二伯父去梅花庵探望二伯娘。没想到二伯父竟然答应了,派了车轿婆子。护院送她去梅花庵。去了不过半日就回来了。听说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房里没有出来过。我也是下人们的口中得知了一点点的消息,听说二伯娘在庵里的日子十分的清苦,衣裳要自己洗,饭要自己做。身边一个服侍的也没有。刚去的时候就病倒了。在炕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起来。这里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人也变木讷了。”
荣筝静静的听着,她紧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马氏是去梅花庵苦修的,又不是去打醮享福的。不让她经历些苦日子,是不会改过自新了。
荣筝以前的屋子,卉秋依旧派了两个婆子守着。时不时的收拾。如今陈设和她在家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动。
这厢荣江请女婿喝大红袍,正和他滔滔不绝的讲些安阳的事。沐瑄虽然对官场不是那么熟悉对安阳同样不熟悉,但至始至终他都十分耐心的听着,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偶尔还说两句自己的见解,而且句句都很独到。
荣江颇为满意,欣慰的点头说:“要是你也能走仕途,将来不可限量。”
沐瑄含笑道:“只是建国以来就有规定,宗亲不得考科举。”
“这倒也是。不过以前你和我说要去西北的大营,定了什么时候走吗?”
沐瑄道:“怕正月里就要走。”
荣江听说,心道这才成亲多久就要面临分别,让女儿独守空房。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又不可能在家守着老婆过一辈子,总要有点建树才像那么回事。何况沐瑄本身也是个出众的人才。
“你和筝姐儿说过没有?”
沐瑄道:“还没呢,我怕突然和她说,她受不住。”
“可你总不能瞒着她就走了吧,这事只有你和她说。明天我就要去安阳的任上了,听说你们这里要回京是不是?”
“是,腊月初就要动身。”
“这么快,那也没有几天了。说来筝姐儿还没出过远门呢。你趁机带她去京城好好的逛一逛。顺道去拜访一下她大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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