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的突然病故只是一场小小的插曲。 端惠郡主虽然疑惑,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又到了百花绽放,春意闹的时节了。山庄里光花匠就有四人,照料起这些花草来十分的尽心尽力,因此也比别处都长得好。
这两天棠梨书斋的梨花渐渐绽放了,枝头堆雪,皑皑一片。荣筝便做主把席面设在棠梨书斋。让人将书斋收拾了出来,就等着二十这一天宴请宾客。
荣筝见库房里收着一架十二扇玻璃屏风让人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摆在了正厅房。
端惠郡主瞧见了,点头道:“我都快忘了家里还有这个。从小到大也没见摆过几回。怎么就让你给找出来呢?”
荣筝笑道:“无意间翻寻到的。这屏风真好看。”
端惠点点头,据说这扇屏风当初是母亲的陪嫁之物。她生怕给撞着了,碰着了,两眼就盯着屏风走,千叮万嘱要小心摆放。
二十这一日很快就来了。荣筝天色不亮就起来,先去书斋那边看了一番没出什么事,这才回来梳洗。
秋词替荣筝梳头,如意帮荣筝选衣裳。
秋词帮荣筝挽了个随云髻,插戴饰的时候,荣筝让选了那一套并不十分出挑的南珠头面。白色的立领草绿色绣花的衫子,上面有一颗绿松石的领扣,藕荷色撒花紵丝半臂,系了一条草绿色金线绣卷草纹的高腰襦裙。十分的清新雅致。
梳妆完毕后,荣筝才去了锦绣院。
端惠郡主也起来了,用了红枣茶,歪在榻上,纨素拿着美人槌轻轻的给端惠捶腿。
“你来呢?怎么不多睡会儿,她们只怕还早着呢,能在巳时末刻前赶到就差不多了。不休息好,可没精力去应付。”端惠瞧见了荣筝眼圈下脂粉有些遮盖不住的青色。
荣筝道:“家里有客人来,怎好赖床。郡主不也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是习惯了。”
丫鬟摆了早饭请二人用过,端惠只吃了一碗燕窝粥,一个卷子就不肯再多吃。饭毕漱口净手。两人又去了书斋那边。
端惠命人把卷缸里的那些卷轴都挂了出来,增添了不少的雅韵。
到巳时的时候,宾客们相继来了。
荣筝请了齐家的三个表姐妹并吕老夫人,荣筱坐了一顶小轿也来了。杜氏称忙没有来。还请了李十五娘。王府这边宝纹、宝绣和宝绿来了。原本也请了世子妃的,世子妃说要理事也没有来。端惠郡主则给赵绣茹下了帖子。
都是些年纪相当的女孩子们,端惠郡主自持年纪最长,不大愿意和这些女孩子们凑热闹,则与吕老夫人坐在厢房里拉着家常。
场面的事完全交给了荣筝来打理,她常刚招呼了这个,又忙着招呼那个,只恨分身乏术。
蕴霞许久不见荣筝,拉住她叽叽咕咕的说着小话:“听说你去了京城,真是让人羡慕。还给我捎了那么多的东西,实在是感谢。”
荣筝拍拍她的手道:“自家姊妹说这些干嘛。”
“难得你有这份心。对了,我和你说啊。过年的时候五哥从江西回来了,还向我打听你的事来着。我说你嫁到了沐家,他黯然神伤了好一阵。走的时候也恹恹的。可见五哥心里还装着你,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荣筝听后没有吱声,蕴霞见荣筝不大放在心上,又想到荣筝出嫁后过得幸福,她再说那些事已经没有意义。忙又改口笑道:“哎,不管什么五哥了。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听闻五哥在书院里读书也十分的上进。二伯娘十分的欢喜。正张罗着要给五哥说媳妇呢。”
“是该定亲了,年纪也不小了。”
沐宝纹和李十五娘手拉着手走了过来,沐宝纹含笑问道:“大嫂和齐家姐姐在说什么私房话?都不理会我们。”
荣筝笑道:“没说什么。”
沐宝纹手抚花枝,轻轻的嗅了一下花瓣,只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她回头问着李十五娘:“十五娘,梨花可以用来制花露吗?”
李十五娘有些懵了,茫然摇头:“还没听说过用梨花做花露的,但桃花的用处却大很多。”
沐宝纹笑道:“我是没那个闲钱,不然也想入个股让十五娘开家卖花露卖香粉的铺子。”
李十五娘忙摆手说:“汴梁的香粉铺子还少了不成。我可没那个本事敢开,再说也没那个闲钱。”十五娘只是个庶出的小姐,在家里的地位有些尴尬,能支配的钱财本来就不多。
女孩子们说说笑笑,又因本来就是闺中密友,不免有些肆无忌惮。
赵绣茹向来喜静不喜闹,她感兴趣的不是满院如雪的梨花,而是书房里挂出来的那一幅幅名人妙笔丹青。她目光痴迷,看得津津有味。所谓才女,当如是也!
端惠郡主陪吕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出来了,站在厅房里和赵绣茹交谈了几句。
吕老夫人便向荣筝招手。荣筝赶紧上前,笑容满面的说:“姥姥,您找我有事?”
“你这丫头,难道真要有事才能叫你,我想找你聊聊。”
荣筝忙上前搀扶了吕老夫人,请她进了屋。
吕老夫人身边只有最亲近的丫鬟在跟前服侍,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了。吕老夫人拉着荣筝,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最后目光落到了她的小腹上,关切的询问道:“成亲也有两个多月了,你那里有消息没有?”
荣筝立刻明白外祖母说的是什么,红透了脸,摇摇头。
吕老夫人难掩失望之情,叹息着说:“偏生外孙女婿又远出了,还不知道几时能回来。你小小年纪,才新婚不久就独守空房,这成什么事呢。”
荣筝羞臊道:“新婚就分别的例子多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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