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点了点头道:“你去将军师请来,我有事找他商量。”
梁英豪领命之后去了,可没过多久梁英豪就去而复返,向胡小天回禀道:“军师不在家中,听说去了难民营探望他的家人。”
虽然胡小天已经下令让所有难民入城定局,但是短时间内城内无法同时安置那么多难民,仍然有近五千名难民羁留在难民营,余天星的父亲余冬青本该有特权,可是他是难民营选出的头领,理当以身作则,所以至今都在那边坚守。
梁英豪道:“要不要现在就过去请他?”
胡小天摇了摇头道:“不用,余先生好不容易才有闲暇去探望家人,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英豪,你帮我准备两坛好酒,几样小菜给朱先生送去,我随后就到”
梁英豪应了一声。
胡小天抵达朱观棋家中的时候,方才知道朱观棋夫妇两人都不在家里,一早就出去了,问过周围邻居得知朱观棋夫妇二人是往城西青云山去了,那里有座兵圣庙,朱观棋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前往那边上香,今儿刚好是腊月十五,想来也不例外。
胡小天于是带上梁英豪,两人朝着青云山而来。朱观棋虽然两次为胡小天出谋划策,可是他并不想张扬,也请求胡小天对他的帮助只字不提,所以即便是胡小天身边的亲信也不明白,为何胡小天会对此人如此看重。
青云山名字虽然起得气势,可实际上并不算高,只是城西隆起的一座小山包,山上有座娘娘庙,平日里香火不断,每逢初一十五,上山进香者更是络绎不绝,胡小天要去的兵圣庙反倒没什么人知道,问过几名当地人方才打听到,兵圣庙位于后山的半山腰处,位置虽然不高,可是道路并不好走,胡小天将坐骑交给梁英豪看护,独自一人沿着后山小路向上走去。
山坡上还有许多未融的积雪,山道虽然谈不上险峻,可是狭窄湿滑,行走不便。可是这对胡小天来说算不上什么困难,以他的轻功走在其上,如履平地。
没过多久就已经看到半山腰上的陈旧小庙,兵圣庙只有半间房子,人是进不去的,这半间房子里面存有一座石像,庙后的山岩上还存有一块碑刻,是当地百姓纪念大康一代传奇军事诸葛运春所立。
诸葛运春曾经在东梁郡指挥庸江会战,也是那一仗奠定了大康中兴的基础,当地百姓为了纪念他的功德,特地在此造兵圣像,后方的摩崖石刻,所镌刻的乃是诸葛运春生前所写的《山河赋》雄奇瑰丽,波澜壮阔,字里行间抒发了他的拳拳爱国之心,以及对大康明宗龙渊知遇之恩的感激之情。过去东梁郡属于大康之时,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当地百姓过来上香,可后来东梁郡归了大雍,于是这里的香火渐渐冷清了下来,盖因后人都以雍人自居,不愿去祭奠这位大康的一代传奇人物。
胡小天走进兵圣庙,就听到从摩崖石刻的方向传来诵读之声,从声音中判断出朗诵诗词之人正是朱观棋。在胡小天的印象中,素来沉稳的朱观棋,少有表现出这样激情四射的时刻,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悄悄走过去,并未急于惊动他们夫妇。
却见朱观棋和妻子洪凌雪两人站在摩崖石刻前,朱观棋正在朗诵着《山河赋》,他神情郑重,双手随着诵读而不停挥舞,抒发着内心中的情绪,等到他将山河赋通篇诵完,方才从妻子手中接过一碗酒,恭敬洒在石刻前方的地面上。
洪凌雪轻声叹了口气道:“相公,若是先祖在天有灵,他也不想诸葛世家的子孙将才华荒废。”
胡小天听到这里心中不不由得一惊,从洪凌雪的话中不难推测到朱观棋的本名并非如此,诸葛世家?再看到眼前的兵圣庙,胡小天心中豁然开朗,难道朱观棋本姓诸葛,乃是大康一代兵圣诸葛运春的后人?胡小天不由得想起离开雍都之时,七七曾经送给他的那本《兵圣阵图》,如果真是如此,看来自己和这位诸葛运春的后世子孙之间还真是冥冥注定的缘分。
诸葛观棋淡然笑道:“凌雪,你每日都在劝我,难道不想我继续陪在你身边了?”
洪凌雪温婉笑道:“才不是,只是我觉得胡小天乃是一个胸襟宽阔之人,他对相公也表现出相当的诚恳,想要施展你的才华和抱负,需要找到一个真正能够理解并认识到你的能力的人,你说是吗?”
诸葛观棋道:“我还不了解他。”
洪凌雪微微一怔,藏在暗处的胡小天也是心中一怔,怪不得诸葛运春到现在都没有明确表示要辅佐自己,原来他仍然心存顾虑。
诸葛观棋道:“我不知道他是想只求一片安身之地还是拥有更大的抱负。”
胡小天终于还是没有走过去和他们夫妇见面,悄悄离开了兵圣庙,沿原路走下山坡。
梁英豪见到他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也觉得有些诧异,还以为胡小天扑了个空,没有找到朱观棋。
诸葛观棋夫妇二人返回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看到胡小天笑眯眯站在门外等着,洪凌雪向丈夫看了一眼,唇角露出会心的笑意,心说看吧,人家又来了,凭心而论,洪凌雪已经被胡小天的诚意所感动,更何况人家还救过自己的性命,在她看来若是丈夫下定决心辅佐胡小天,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选择。
任何妻子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平凡一生,尤其是丈夫才华横溢,胸怀大志,却因为时局的原因而选择隐世而居,洪凌雪知道丈夫敢于平淡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勃勃雄心。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机会,胡小天慧眼识才,而自己的丈夫却在谨慎选择着未来的主公,他必须要确信胡小天是理想中的明主,方才肯出山效力。
诸葛观棋笑道:“胡大人,何时来的?等了很久了?”
胡小天微笑道:“为了先生,等多久都不为过!”这番话充满了一语双关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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