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称职渔翁的先决条件就是准确掌握鱼与蚌的所在,等鱼蚌斗得不可开交时,再伸手过来将鱼蚌捞进笼子里,满载而归。
王居这次不再用左齐那些汉军营的人,临时收编的绿林人他又信不过,所以派出昔日的老班底,混进前往跑马地追杀唐寅的匪众里。
跑马地一战,唐寅打得极为漂亮,战场上兵不厌诈,不用点计谋想要以寡击众根本是痴人说梦,孙子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唐寅活用实践了兵书,正大光明胜出,值得赞赏。
高手对决不容闪神,一个分心,生死立判。
石灰、痒粉不入流却能生奇效,也就唐寅想得出来,将这些寻常不起眼的俗物用在点上,发挥奇效。
王居在秦府西跨院坐着,听着老部下讲述战况,眼前浮现一群人狼狈不堪,脸、头发沾了白石灰,一手挥刀,另一手搔痒的景象,不自觉笑出声。
「我们的人没中招吧。」
那些蠢蛋死了正好节省粮食,老部属却不能轻易葬送。
文太冲一上位,就积极拉拔自己人,用尽各种方法排挤他留给文太冲的老人,老人心灰意冷一一求去,分散在各地,听闻他在招兵买马立刻赶来。
「首领也太小看我们了,那点小技俩只能骗骗刚出道的小毛贼。」
身经百战过,王居的旧部不会犯轻敌的低级错误,能让老首领吃亏却又不吝夸奖的人,岂能小看。
「不过他露的那一手臂力,还真有几分周老鬼的影子。」
王居抽笑:「还说不会被他蒙骗,他最擅长的就是故弄玄虚,瞒天过海,他要是有那手功夫,何必利用我去弹压那些卖命客,有机会你再好好看看,土里肯定有古怪,一枪挑开飞沙走石他师傅做能得到,他却不行。」
「既然他有师傅,为何不见他的师门前来驰援,难道是怕了首领,任由他自生自灭?」
部属好奇问。
「我也就那么一说,他师傅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人还是两说,我希望是,能与他一战的乐子不比邓万里差。」
尽显武痴姿态。
「不说这个,去把我们的人召回城里,我有别的事要你们去做。」
「不去乱葬岗了吗?」
部属收到的命令是严密监控,随时回报唐寅的行踪,若有人提前得手,就把唐寅的人头给劫回来。
「人早跑了,你去乱葬岗做什么,见鬼吗?他早知道自己打不赢,一开始就做好亡命天涯的打算,在跑马地出奇招,拼老命不过为了给江宁百姓、天下人看,写出满江红的人是血性、不畏死,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顺便替自己多挣些逃命的时间,要名份、要实惠,这个唐伯虎心可贪着呢,猛虎称不上,却绝对是头贪狼。」
六十几个人用耗的也耗的死,唐寅真寄望靠他们杀出一条活路,那就是犯傻病了。
「可二十万贯?」
大匪小匪都是为了发财,部属舍不得放走这肥羊。
「他跑不掉的。」
王居给属下吃一颗定心丸。
部属对王居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不再多问,退下办事去。
前脚出,后脚左齐走入跨院,回报唐寅出城后,各世家名士与百姓的反应。
世家必然是观望。
其他人无非是义愤填膺,等过几天就会趋缓,唐寅无论死或不或,都会远远离开江宁,再翻不出浪来。
过两天再让秦老太爷病逝,或是死在吴构派来的刺客手中,秦桧照样能登基,但万民拥戴是休想了,唐寅做得太绝,他也无力回天。
「你的人何时到何时动手,唐寅不在,十天之约等同作废,夜长梦多,早点控制住江宁城才是上策。」
左齐深以为然,早该动武,大翎人都是些软骨头,一杀就服。
「不要因为惹事的走了就松懈,事成之前叫所有人照子放亮点,我不想攻城那天出现任何纰漏。」
唐寅的私怨要了,但正事优先,秦桧登基后,完颜希尹会划给他一块汉家地,这才是他甘愿背负骂名,也要帮助金人的理由。
「秦家管家问,水龙车、水袋、水囊、麻搭,还有安排值夜的人手还要用吗?各房的老爷、少爷们能否安歇。」
为了驱走这只尽会捣蛋的烦人蚊蝇,王居不惜放火烧城,兵行险招,实在是被唐寅给逼狠了,一想到就牙痒。
「晚了,让他们回去睡,既然不走水,要去哪里邀买人心?」
唐寅自个认栽败走,对王居也是种解脱。
只要心怀着慈悲良知,唐寅就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他可以不择手段,唐寅不能。
而在唐寅找人胡乱喊了一通后,再放这把火,而秦府又准备如此周到,百姓再傻也会想到其中有猫腻,矛头又回转到秦家,到时候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二更天,王居叫了水,守夜的丫鬟红着脸送热水进房,眼睛还瞥了歪在床上,累得连身体也不遮,袒着胸,媚眼如丝的赵姨娘一眼,暗骂一声:「浪蹄子,说什么烈女不事二夫,要不是为了秦家大业绝不会来伺候这个恶鬼,一尝到甜头天天往人家的被窝里钻,怕大家不知道她有快活,屋瓦都快被她叫垮了。」
再看向浑身精猛毫无疲态的王居,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觉得人不可貌相,男人就该这么威武,七少爷俊俏文采好又如何,每次抓了自己猴急就上,却是银样蜡枪头,三两下就一泄如注,想着想着,腿不自觉夹紧,刚刚她可是听得再清楚不过,赵姨娘怕会快活死,哭着喊达达,亲哥哥,亲爹爹,求王居停下。
从二更天起这都快三更天了,王居才消停,却还是一脸不畅快。
「爷,热水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浴。」
丫鬟动了春心,趁抹胰子时,在王居的胸膛摸了一把,王居邪邪一笑,将丫鬟扒了个精光,让她抓住浴桶从后头乐了一把,丫鬟酸爽地有如飘上云端,冷不防王居抱起,搂着王居的脖子喊坏。
「不坏你怎么会美成这样子,还有更坏的。」
王居将人抱回寝间,迭在赵姨娘身上,要她们亲嘴,他上上下下耕耘,把两块旱地翻了成汪汪的水田,最后才灌入汁肥。
「走水了。」
跨院外,秦家家奴扯着喉咙大喊,唯恐主子们没听见,挨院挨门的去喊。
王居垮着脸走到院外一看,秦府主要的院落都烧起火头,显然是有人蓄意纵火。
这时候就算是天雷轰到秦府,王居也会当那道雷是唐寅招来的。
但王居不解,秦府此刻最不缺的就是打火的对象,江宁城里的水龙车大半停在秦家院子里,水袋、水囊里的水还没倒干,家丁一动员起来,火势立马扑灭。
要泄愤也泄得太窝囊了。
突然轰哗声大作,火舌像是爆开似窜升,火花溅落之处,瞬间起火燃烧,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蔓延整座秦府。
「猛火油,叫他们不能用水灌。」
王居看出这火隐藏的玄机,纵火的人有备而来,竟用上军战中的大杀器,但猛火油断不会有炸梁破瓦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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