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或者该说是哈日查盖,用后世的说法就是蒙汉混血儿。
双亲死后,黎屠户将十岁的妹子卖给人牙子,人牙子辗转将人卖到辽国贵族府里,几年后,一次款待远从蒙古来的王族时,王族身边部将看中黎屠户的妹子,辽国贵族顺手将人送给这位部将。
黎屠户的妹子就这样到了蒙古草原住下,部将很疼爱妻子,却在妻子生下独子的几年,在一场部落地盘争夺中丧失性命,部将的哥哥愿意接纳弟弟的妻小,弟死兄继,这在草原再常见不过了,黎屠户的妹子却坚持要带着苏修回江宁。
基于对弟弟的感情,部将的哥哥不但没阻止,还派人护送她回家,想不到黎屠户非但侵占妹妹从草原带回来的财物,更百般虐待她们母子,蒙古人的血统又让苏修不见容于添夏村,可怜孩子就这样一脚被踢到唐寅身边。
倒不是唐寅同情心过剩,苏修这孩子长得也不是人见人爱的类型,单纯是唐家不差他一口饭吃,至于他说要做唐寅的翅膀与利爪,将草原狼抓到空中后摔死,唐寅更没当真,蒙古南侵时,唐寅都七老八十了,人老肉糙,送给狼吃狼还嫌弃呢。
小金灵本身就是孤儿,若没有被九十九仙收养,早不知沦落何方,对没人要的孩子格外怜惜,一句唐寅不要,她就将人带到蜀中去,间接逼唐寅就范。
眼见机不可失,唐寅用收留苏修,还会教他认字读书为条件,换到落第的解药,当晚用手牢牢摀住小金灵的红唇,痛痛快快乐了一回。
污染孩子纯洁心灵这事,唐寅还是做不来。
偏偏还是被曾牛给听了出来。
「有一次我爹也这么干,我看我娘快没进气了,赶紧从榻上翻起来,叫我爹住手,不然我老早就死了娘。」
曾牛骄傲地,大有司马光打破缸的过人机智样。
「你爸有没有揍你?」
唐寅问,撞破爸妈的房事下场多半不会太好,而且看他懂得装睡偷偷窥看,显然是惯犯。
「没有,倒是我爹被我娘拿洗衣棍狠狠敲了一顿,睡了两个月的柴房。」
忽然蹲下抱头痛呼。
「干嘛打我?」
曾牛的头被唐寅用折扇猛敲了一下,用精铁打造的扇骨打起来格外带劲。
「我替你爹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这孩子天生带着熊性,耐操耐打,聪明有余却从不用在正途上,不好好矫正,以后一准会成为一大祸害。
「看你还敢不敢偷听少爷我的墙角。」
打了就打了,还需要理由吗?
除非将曾牛送回添夏村,否则他就是唐寅的责任,因材施教,曾牛不适合爱的教育,所以给他铁的纪律。
不担心他怀恨在心,唐寅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对曾牛好不好,相信曾牛心里有数。
合肥住所地方小,容不下这么多口人,简泰成得到万通粮行摸对方的底,唐寅身边需要护卫,牛贵、狗鼻子不能走。
点名华掌柜、旺财送两个孩人先到杭州去。
其他人留在合肥等人,或许王居会送上门。
小金灵每天外出招摇过市,耳朵听着人家要她节哀顺变,手里拿着街坊邻居送的精肉蔬果,自诩大胆的她,脸红得死活不肯再出门。
在合肥待了半个月,不见王居的踪影,在居所对面赁了一小间房子蹲点监视的狗鼻子,跟在小金灵身后的精武门探子,也没看见有人跟踪窥探。
不管王居识破合肥是个局,机警地不上钩,或是早已毒发伤亡,还是伤重无法前来,亦或是根本没听到消息,再待在合肥的意义不大。
简泰成已经和万通粮行谈好合作,近日将出一趟船替粮行送粮到汴京,若能合作愉快,双方再来谈后续的买卖。
合肥已无事,唐寅安然无恙,小金灵也该动身回蜀中,临行前两人少不了抵死缠绵,盘肠大战三百回合。
「夫君嫌弃奴家,觉得奴家脏。」
因为唐寅不肯与小金灵亲嘴,小金灵将埋首在她软肉间的唐寅推开,手直抹泪子说。
天底下会有嫌弃像小金灵这样风骚到极点的尤物的男人?唐寅敢肯定地说绝对没有,连袁绒蓉看着她的风情都会情动了。
唐寅是怕,怕小金灵有毒,那怕中举的忐忑心,恐怕读书人里他是头一个。
小金灵哪里不知,唐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又薄怒又笑跟唐寅谈条件:「这样好了,夫君亲奴家多久,奴家就亲夫君这里多久。」食指在那丑儿的边缘绕圈,绕得唐寅神魂皆酥。
「妳说的,反悔的是小狗。」
唐寅不争气妥协了,两人击掌为誓,这一掌击得是妙不可言。
果然是风险越大收获越大,事后唐寅为自己敢于冒险犯难的精神,大大地骄傲了一把。
送走小金灵,唐寅一行人搭乘破浪一号回杭州,路上顺风顺水,途经江宁,唐寅特别靠岸,让牛贵进城买几样秋香爱吃的点心。
论繁华杭州不输给江宁,甚至还在江宁之上,但吃惯、用惯的东西,总是让人时时惦记,难以忘怀。
进城的盘检比以往来得严格,跑得家数又多,等牛贵提着食盒回船,已经接近夕阳西沉时分。
仅仅半个月,局势又有变化,吴构发了一道讨逆文,洋洋洒洒的万言书,把秦桧跟大楚朝骂得狗血淋头,鼓动江宁百姓群起抗贼,切勿被新政给迷惑。
显然秦桧一连串的举措让吴构感觉到危机,不想后院失火,半壁江山沦落在大楚朝手中。
秦桧当天就反击了,文胆也写了一封超过万字的声讨文,让人用快马散布天下,在江宁各个县镇村张贴,请专人用大白话告诉百姓,吴构有多不孝,在河北搞得天怒人怨,说吴构聚集天下兵马却迟迟不肯发兵攻打金人,就是因为怕慎宗、恕宗回朝后,他便得退位奉还皇权。
多亏秦桧答应金人建立大楚朝才能保住慎、恕两位圣人的命,要百姓擦亮眼睛看清楚,直言新朝为了打仗要增加田税,会拉民夫当兵北上。
笔战打得热火朝天,江宁百姓夹在中间无所适从。
文攻之后便是武吓,金人未灭,自己人又要打起自己人,对这个大翎,唐寅实在不敢苟同,无论是前朝,或是吴构建立的新朝。
北通船行的船夫经验丰富,又密集往来江宁与杭州之间,夜间行船如在白日,速度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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