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皆是漆黑,门栏也是黑森森的一片,除此,更带着班驳之色,深浓红艳,都已随着岁月渗透。给这片黑暗添上一抹说不出的诡异。
段韶华抬目环顾,这个地方他是不陌生的。追溯几个月前,他就与裴靖来过一次。那时所见,血花飞溅,痛哭狼嚎,呼喊求救。那悲惨的一切都在他的记忆里扎了根。
只是万不想,竟还有重新回来的一天,这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事。何况,竟还是以罪人的身份。
段韶华凝着周身,那一簇簇燃起的火焰轻轻跳跃,似鬼火一般飘忽无定。
接着,有几个人影覆盖住了那火光,黑暗的更是明显了。
段韶华微眯了眯眼,不知是因为对黑暗的不适,还是纯属对人的反感。
而后,他慢慢道:“还未过堂审问,怎么就先来了刑部大牢,这难道是新规矩?”
短暂的沉默过后,其中一道人影开了口,“你犯的是意图谋害朝廷命官之罪,这刑部大牢也不算委屈了你。
“是吗?”段韶华努力凝望着面前之人,“可依我看,侍郎大人你并无无适,我怎么就被定为谋害了?”
只看眼前的余大人,脸色虽无异,却是满眼的血丝,一圈的白色绷带绕在了头上。黑森监牢里一看,煞是触目。
不过看他如此,段韶华实无愧疚之心,只恨不能寻机再砸他两下。
他对此的*毫无掩饰,余大人也瞧得清楚。看他的毫不在意,面孔几是立刻就扭曲了。
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一下下的泛着疼。余大人有些后悔,这一下撞的未免是太重。端的是故意,但也过头了。
现在只愿能撞出效果,否则这次真是白做工了。
又想,那何止是白做工,自己的官运可都卡在那里头了。只有将靖王爷交代的事做好,那才有得盼头。
这般的转念,又觉得撞的有理,丝毫不重。
下意识的,他再次去看面前的段韶华,不只是心下,连后脑那伤处的痛也被触了起来。他虽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可是被靖王爷盯上,还是自求多福吧。
小小的感慨了几下,余大人复挺了身姿,又露了那副恶人的嘴脸,“眼下容不得你狡辩,你的罪名早晚要落实,天子脚下可存不下你这等狡诈之人。”
他说的义正言辞,还真像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清官,就差把段韶华气的满眼冒火,他张了张口欲说什么,却听到有人跑进牢门之声。既有他人来,自然也住了口。
余大人亦听了那动静,冷眼瞧着,就看是一名狱卒急急跑来,脸上不乏慌色。[柯南]龙套的美腻人生
“这是怎么了?”余大人想着时机该到,仍是明知故问。
那狱卒先是打了个千,急忙忙道:“回禀大人,是,门外靖王府的人来了。”
唯有这一次,段韶华在听到靖王府三个字时会眼一亮。
官官相护也好,以权谋私也罢,这一次是只能依靠靖王爷的名声来定夺。
他看着那余大人,他果然是在听到靖王府三个字时脸色一变,随后恶狠狠的朝他一看,“我倒忘了,你可是靖王府的入幕之宾。”
这句话由他嘴里说出来自是满满的讽刺,段韶华眉心微动,很快藏好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只笑着,“余大人自诩是天子门生,怎会害怕一个靖王爷。”
虽是知道是拿话来堵他,余大人也未显怒色,反笑吟吟着,“靖王府的消息倒是快,只是不知这次是只请了个小厮来,还是靖王爷本人?”
听了这话,段韶华只是奇怪看他,却是被这句揶揄堵住了。
余大人一抬头快速的转身,脑后的白色绷带急促一闪,立现了身后的火光。明亮的跳动着,妖娆似蛇。
段韶华似有愣,就看着余大人走出牢房,等他双脚刚离,黑森木门立又警戒的关上。
他一走,牢中也很快安静下来。严深的黑色凝在不远处挥散不去,跳跃的火光紧紧扭去一团。静静等着,时间在这座黑牢中才是真正的折磨,磨着等着,压在心头的恐惧越来越重。
靖王爷当真是派人来救自己的,还是其实另有目的?若要明说,段韶华甚至以为裴靖知道此事后会将他置在一边不闻不问,光是会派人来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了。
若是能解决自然是好,他捏紧的手心里尽是热汗。对余大人一事他坚信自己毫无过错,虽有一拳之失,但也事先在余大人借着酒意无礼,只是这事实说出来,实不知会有几人相信。
还未等得堂上大审,余大人先把他弄来了此处,难道要动用大刑,为着可是逼他篡改那事实?
细想这半月接触,他对余大人的了解也是少之甚少。看他表面斯文,却又有那般的龌龊心思。早有筹谋也好,一时性起也罢,若论起来,还不如那真正的禽兽靖王爷。
这一念生的蹊跷突然,快速一闪于脑中。猛地回神,段韶华自己都不禁吓了一跳,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靖王爷之狠毒可怖,余大人可是望尘莫及。
想来余大人离开的也够长了,段韶华只能捏绕着衣角思量。他那句话的确有些考虑,裴靖到底是派了小厮来,还是他自己?[清穿]炮灰要战斗!
堂堂靖王爷,实则不太可能为着府内一个豢养男宠而费心来此!不过那余大人口口声声的天子门生,又兼着伶俐狡诈,若是普通小厮怎能解决?
他忧思不堪,片刻后已是如坐针毡,干脆起身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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