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七月底,秋风吹来树木萧瑟,躲在满山遍野逐渐枯黄的草丛中竟然微有凉意。
冉闵率领一万五千人马轻装急行,用一个时辰狂奔了三十里路,抵达了地形险峻,丛林起伏的燕家沟。一声唿哨,与公孙范、单经分别引领五千人,选择险要之处藏匿了起来,只等异族骑兵从脚下通过,便乱箭齐发。
向西北遥望,一段百十里的长城隐约可见,那还是始皇帝在位之时修建的,可惜还未修到蓟县,始皇帝便驾崩在第五次东巡的道路上,之后这段长城也就不了了之,让蓟县失去了屏障。
头顶不时有南飞的大雁掠过,发出嘹亮的叫声,秋风吹来,树叶零落,枯草摇摆不定,让人陡生一股萧瑟之意。
冉闵率领着一万五千人马,在燕家沟的黄山遍野默默的等待,一个时辰之后,斜阳西沉,天色渐黑,依旧不见异族骑兵的动静。
“奇怪,我们出城之时胡狗距离燕家沟还有百十里地,我们都到了一个时辰,为何迟迟未见胡虏的动静?”
冉闵立即派人召唤单经、公孙范过来商议,面有疑虑之色,“胡人善骑,两个多时辰完全可以赶一百多里,到现在却不见踪影,莫非此中有诈?”
“说不定是胡人偷懒,在路上休息。”公孙范手抚佩刀,胡乱猜测。
冉闵摇头:“我与慕容恪大大小小打了十余丈,对于他的用兵之道也算得上了解。用兵神速,军纪严明是他的作风,想来绝不会中途偷懒。而且胡狗就算休息半个时辰,差不多也该赶到了,我军的斥候刚刚从十几里之外赶了回来,说西面静悄悄一片,根本不见胡骑的动静!”
“那我去前面看看?”公孙范自告奋勇。
“也好!”冉闵点头,“向西走二十里路,如果依旧见不到胡骑,马上寻找高坡点亮烽火传讯,我立刻率兵撤回蓟县。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伏击胡狗不成反被暗算!”
公孙范立刻从隐蔽之处牵了马匹,带了数十名随从快马加鞭的向西打探胡骑动静去了。
天色越来越黑,秋风越吹越凉。
罗成率领的八千骑兵在白杨寨下马休整,一边就着西北风吃干粮,一边等西方七八里的燕家沟消息。
八千匹战马拥挤在一起,肯定会发出动静,让胡人有所防范,所以罗成才把骑兵屯扎在白杨寨。只要相隔七八里的燕家沟爆发出厮杀之声,就会马上驰援冉闵正面阻击异族骑兵,让他们知道白马义从的厉害。
“可惜啊,去年遭到匈奴和鲜卑的伏击,八千白马义从折损了一大半,如今只剩五千骑不说,还有三分之一是补充的新兵,战斗力与往日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罗成咽下最后一块炊饼,拿起水壶猛灌了几口,心中遗憾不已。
抬头看看夜幕茫茫,天色已经黑了大半个时辰,迟迟听不到燕家沟爆发出厮杀声,这让罗成很是狐疑:“咦……都三个时辰了,为何燕家沟依旧没有传来厮杀声?莫非事情有变?”
白杨寨正北十里之处,五万异族联军人缄口,马摘铃,没有一人使用火把,悄悄的摸黑逼近了罗成驻兵的白杨寨。
暗夜里,数骑斥候快马赶来,到了慕容恪跟前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报告大都尉,燕家沟附近疑似有公孙军设伏,白杨寨附近确定有万余骑兵正在休整。”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慕容恪甩了下帽子两侧的狼毫,“我就知道冉闵与公孙瓒不肯老老实实的死守,十有八九会跑出来设伏,可惜遇上了我慕容恪!”
原来慕容恪猜测公孙瓒军会在燕家沟设伏,遂率兵绕道走九龙山,多走了六十里,沿着荆棘丛生的小道绕到了燕家沟的后面。由于路途狭窄险峻,这一路走来,联军至少有数百骑连人带马跌下山崖,这让拖雷一路不停的抱怨,直到此刻依旧没有住口。
“白杨寨果真有公孙瓒骑兵?”听了斥候的禀报,拖雷这才停止了埋怨,摸着浓密的大胡子,瞪着双眼逼问。
斥候肃声答道:“燕家沟方面疑似有伏兵,未敢靠近刺探。而白杨寨方面却是千真万确的发现了公孙军骑兵,粗略估计至少万余骑。”
“既然白杨寨有公孙瓒骑兵等待,那燕家沟绝对有伏兵在守株待兔,这是打算等我军钻进口袋之后,他好前后夹攻啊!”皇太极很快的反映了过来,“慕容大都尉料事如神,我皇太极服了。”
“呵呵……只是我对冉闵、公孙瓒比较了解而已。”慕容恪笑着谦虚几句,“这俩家伙骨子里比较强硬,是那种宁死不屈之人,就像汉人兵法上说的那样,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咱们现在可以围剿白杨寨的公孙瓒骑兵了!”
拖雷向慕容恪弯腰行了一个匈奴大礼:“慕容大都尉,从今夜起,俺拖雷服你了,任凭差遣!”
慕容恪立刻做出调遣,命拖雷率领两万匈奴骑兵正面直冲驻扎在白杨寨的骑兵,命皇太极率领一万五千乌桓骑兵从东面包抄,而自己则在白杨寨到杨家沟的这段路上守株待兔,伏击从燕家沟撤回来的骑兵。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正在白杨寨休整的罗成军忽然听到北面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顿时大惊失色,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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