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那群妖娆的妓女,一行人继续前行,很快到了北市街的中心,那里搭着戏台子,戏台子周围已挤满了等着看傩戏的人。傩,由人字和难字组成,意思是人遇到灾难,见鬼惊骇,其词曰傩。依字面解释,就是人遇困难请神相助。傩戏是从原始傩祭活动中蜕变出来的戏剧,表演者穿着五颜六色大花袍子,戴着夸张的面具和头饰。
在莫失莫忘等人的帮助下,沈丹遐几个都挤到了前面站好,不多时跳傩戏的人出来了,傩戏和别的戏不同,以跳为主,唱为次;表演者戴的面具有点吓人,沈丹遐这下明白沈母为何不让她们出来看傩戏了,这傩戏有些像群魔乱舞。
开场戏跳得是蜡祭,扮成土地神的表演者唱道:“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勿作!草木归其泽!”土地神拿着做成稻穗样、系着黄条带的藤条,左一下,右一下的挥舞着。
土地神又连续唱了几遍后,退了下来,上来五个人,他们的头饰上分别写着麻、黍、稷、麦、菽,代表着五谷,他们在台上唱道:“……圣明天子,朝中坐,风调雨顺,五谷丰……”
五谷神下去后,轮到天官上声,天官唱道:“吉庆堂前禄寿齐,富贵荣华正当时。年年日尽子香报,天官赐福永不离……回首只见红云至,不知哪位大仙来了?”
“药王神来也!”药王神应声上场,“病有四百四症,药有八百八方,怪病之中有怪病,奇方以内有奇方。灵丹妙药送百姓,保佑大家百病不生,老少安康,不遇瘟疫。”边唱,药王神从腰袋里掏出做好的丹药往下面撒。
围观的百姓争先恐后的抢药,沈丹遐是一点都不愿参与,鬼知道台上人撒得是什么,别病没治好,反添了病。沈丹遐本抓着沈柏密的衣袖,被人一挤,给挤开了,她人也离戏台远了些,她想挤过去继续抓着沈柏密。
可是人太多,身小体弱的沈丹遐挤不过去,她喊道:“大哥,二哥,程二哥哥,莫失莫忘。”可锣鼓声太大声,没有人听到。
程珏似有感觉,环顾四周,人实在是太多,目光所及全是脑袋,眉头微皱,“小九妹,小九妹。”
这时药王神赐完了药丸,唱道:“眼见一朵红云到,不知哪位大仙来?”
“财神来也!”财神上场,他背着个纸糊的金蝉,“撒钱撒钱,遍地金钱,金银撒在福地面,富贵荣华万万年!”
这下台下更热闹,药丸还有人嫌弃,铜板可就没人嫌弃,人人都往台前涌,财神唱道:“一年分四季,四季十二月,正月新春舞龙灯,二月郊外放风筝,三月清明杨柳绿,四月牡丹花正红,五月……”他边唱边撒铜板,沈丹遐被接铜板人挤得离沈柏密他们更远了。
“沈九姑娘,我要主子要见你。”一个男子站在了沈丹遐面前道。
沈丹遐一惊,“你主子是谁?”
“姑娘去了便知。”男子笑道。
“如果我不肯跟你去,你会怎样?”沈丹遐试探地问道。
“姑娘是聪明人,这个就不用我明说了,姑娘请。”男子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沈丹遐舔了下嘴唇,眸光流转,这里人挤人的,大哥他们也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她逃脱的机会为零,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得闯一闯,强作镇定地道:“有劳大哥带路。”
“姑娘客气,请随我来。”男子并没将沈丹遐带多远,走了一百多米,拐进了一间茶楼,径直上了三楼,在第二间包厢的门口站着两个人,沈丹遐不认识,但看两人站立的姿态,好像是宫里的人。能带宫里侍卫在大街上行走的,也就那几个,屋里的人会是谁?
已到地方,马上就要见到人了,沈丹遐也没去猜,男子推开门,侧身示意沈丹遐进去。沈丹遐心跳有点加速,深吸了口气,抬腿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关闭。
一个身穿棕黄色绣五彩楼阁人物的刺绣锦袍的男子,背着手,凭窗而立,日光斜照在他身上,将他笼罩在一个光圈之中。听到关门声,他缓缓回头,唇角上扬,眼眸晶亮。
“你来了。”高鋆语气透着暧昧,仿佛他们是约好在此见面一般。
沈丹遐捏紧了衣袖,疏远地问道:“王爷找小女过来,不知何要事?”
“坐下说。”高鋆拉开椅子,一撩锦袍,坐了下来。
沈丹遐眸光微闪,寻了离他最远,也就是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不必对本王如此防备,本王对你没有恶意。”高鋆笑道。
“王爷强行让人请我过来,与礼不合,这就是最大的恶意。”沈丹遐沉声道。
高鋆被她用话一堵,虽恼却并没动怒,小姑娘都爱耍小性子,只要没过底线,他可以容许,笑了笑,提壶斟茶。沈丹遐不愿饮茶,谁知道他有没有在茶里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王爷有话就请说,一会我两个哥哥发现我不见了,会着急的。”
“不着急,等一等。”高鋆慢条斯理地端杯饮茶,他让人把沈丹遐请来是临时起意,东西并没有带在身边,他虽记得清,也能画得出,但事关重大,他不敢大意,怕万一出现错处,误了大事。
沈丹遐眉尖微蹙,等一等,等谁?能使唤得动亲王的就只有当今圣上了;可是当今圣上为何要见她?她平凡的很,应该没在当今圣上面前挂上号啊?难道是高榳的原因?可她在高榳面前的表现,没什么值得他在当今圣上面前提起她吧?沈丹遐满腹疑惑,却不敢多问,默默地端起茶杯暖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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